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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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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妤还在煎熬中等着,却突然就被挟持上车,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朝西门急奔而去。
她在车上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又看着队伍中有好几辆车,有一辆车远远看着,似乎是太尉形制,便猜测那里面可能是高盛,所以他们不是出击,而是撤离京城?
为什么撤离?
司妤不知外面的消息,又逃不掉,只能干着急。
直到第二日,队伍依然在往西行,司妤便确定,他们真的是在撤军,目标很可能就是西昌,或是直接回凉州。
莫不是,舅舅与安朝烈的大军攻入京城了?
高盛一直没断气,到昏迷的第四日,竟有过片刻清醒,随后又昏睡过去,但这给了卢慈等人莫大的希望。
又过一日, 高盛再次醒来, 并喝下汤药。那时正值中途休息,高盛以目光询问卢慈现在何处,卢慈禀告联军攻入京城,他们几人无法应对,便一致决定先撤回西昌。
高盛体内毒性未除,又有颈间的伤,开不了口,并未说话。
随后卢慈问:“大哥,公主刺杀大哥,当日就被我们擒获,现在押送在军中,是否要处置?”
高盛看着他,也没说话,李风华在一旁道:“太尉,属下以为此时形势不稳,人心浮动,不宜杀公主。”
“所以才要杀了她安定军心,看谁以后还敢造次!”卢慈道。
在一旁照顾高盛的王小桃道:“卢叔,你们就别争了,先让表叔休息,等他好了再决定也来得及。”
卢慈只好作罢。
大军西行的第十日,大约到了西昌半途,一道来自严淮的密报在夜半时分送到了军中。
高盛现在虽每日都会醒,但醒的时间也不多,便将一切交与卢慈和柴进绪共同商议,若两人争执不定,则由李风华与陈滔决议,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
尽管粗糙,但好过相争不下。
所以卢慈接到密报,看一眼,自己识不得几个字,只知道是严淮送来的,必是大事,便马上召来几人商议。
联军进京后,郭循与安朝烈相争主事之权,安朝烈到底更狠辣一些,竟突然反戈杀了郭循,逼迫尚书台拟诏将手下亲信大肆封赏,劫掠城中富户钱粮;其手下军士也不遑多让,在京城]淫掳掠无恶不作,其义子甚至将宫中妃嫔随意掳到自己家
中。
为在京城立威,安朝烈声称皇上为罪臣高盛所立,先帝真正属意的太子实则是平州王,如今意欲废皇上而立平州王为帝,尚书台为此忧心不已,因此严淮送信来,请求卢慈柴进绪等人带兵杀回京城,诛杀安朝烈。
卢慈不愿杀回去,仍想先回西昌;柴进绪祖籍并非凉州,此时倒更想打下不远的潼关,那里粮草多,正是不成气候的长生教余众占领,拿下城池,进可攻退可守;陈滔则想回凉州;李风华犹豫未决。
到第二日,大军不走了,仍在原地扎寨,等候高盛决策。
队伍没继续往前,司妤十分奇怪,正好上午王小桃来了,她便问王小桃,“为何不继续前行了?不去西昌了吗?”
王小桃只是偶尔会过来问她需要什么,之前李风华特地叮嘱她,长公主狡诈多心机,不要和她多说话,王小桃记在了心里,此时也不开口。
司妤便问:“莫非是高盛今日气绝了?”
王小桃受了激,立刻道:“我表叔大有好转,只看哪日痊愈,绝不会死!”
这么多天高盛都不死,司妤早就猜到他可能不会死了,如今听王小桃这么说,更觉得挫败。
她略有颓丧道:“那算他福大命大,天意不公。”
王小桃有些不高兴,突然道:“安朝烈要废了皇上,再立平州王。”
司妤大惊:“这怎么可能?”随后又道:“郭大将军呢?他必然不会同意!”
王小桃缓声道:“公主说的是那个国舅爷、太后娘娘的哥哥吗?他被安朝烈杀了,安朝烈手下有个羌人大将,还劫掳了昌乐公主……………”
司妤大惊失色,几乎怀疑王小桃是在有意刺激自己。
王小桃也觉得自己为了替表叔说话,这样刺伤公主并不好,但这是事实。
她随后道:“是一个姓严的写信过来的,劝卢将军他们再带兵回京城,他们要等表叔醒来再商议。”
司妤呆住,万没想到京城是这样的局面。
安朝烈向来是朝中重臣,又是徐家女婿,怎会如此?
昌乐的确任性,可她不过是个小姑娘,遭人劫.....她知道那种感受,万万没想到妹妹竟与自己是同样的命运。
她愣在原地,似已?了魂魄。
王小桃心中暗生愧疚,不再刺伤她了,于是退身下去。
但她还没走远,身后司妤便突然道:“等一等??”说着跳下马车。
周边护卫见此情形,立刻拔刀将她围住,他们的任务是不许公主下车,若有差池,必是死罪。
好在司妤跳下车便没往前走了,朝王小桃道:“带我去见卢慈,或是高盛,好吗,让我见他们一面。”
王小桃回过头来,想了想:“我自然不能带你们去见,但......我可以转告卢将军,他怎么定夺就是他的事了。”
司妤想着卢慈肯定不会答应,他只想杀了自己。
“那你和高盛说,说我要见他,有要事相商!”司妤急道。
王小桃没说话,沉默着离去了。
看着她离去,司妤无力地扶住身旁马车,周边护卫道:“请公主上车。”
她看看这些人,顺从地上车去。
王小桃回到高盛营帐,他已醒过来,精神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大夫在替他换药,卢慈柴进绪等人在一旁七嘴八舌,李风华在给高盛念信。
信不长,但惊世骇俗,京中之动荡恍若就在眼前。
卢慈道:“这安朝烈,竟说我等是反贼,削去我等官职,还扬言要诛杀我等,我看我们便杀回去,夺回京城!”
陈滔觉得不妥:“安朝烈吞并郭循军队,又收编了京中禁军,如今少说有四十万人马,我们这来回奔波,粮草不多,太尉又伤重,攻去京城定要受挫!”
“先安营扎寨,积些粮草更稳妥。”柴进绪说。
李风华念完了信,高盛没有反应,一来这事本就要好好筹谋,二来就算他有话也不能说,喉间的伤口说一个字便会牵动。
这时王小桃道:“我刚才一时冲动,把京城的事和长公主说了。
王小桃是高盛最宠的侄女,这几日衣解带照顾高盛,对卢慈等人来说就相当于高盛美女,此时也认真听她说完,卢慈道:“说就说了,我倒想知道她如何悔恨,竟伤我大哥!要我说,要不是我们将她带出来,她现在还在安朝烈床上呢!”
李风华轻咳一声,示意此话对公主实在不敬,而且公主原是太尉所有,太尉在此,也不该如此说。
卢慈看看高盛的沉静的神色,略有讪讪,给自己找补道:“挫一挫她锐气也好。”
王小桃接着道:“然后,她说要见各位将军或是表叔,说有要事相商。”说完,看向高盛。
高盛脸上仍是平静神色,卢慈道:“她有什么要事,该不会又有什么奸计吧?”
因湖上刺杀一事,卢慈虽对司妤愤恨,但更多却是警惕。
这公主,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大哥伤成这样,要不是正好碧罗湖决堤,大哥此刻已然不在了,这叫人如何能不防?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将领都可怕,是朵长了毒刺的花。
李风华道:“想必是为了京城之事,见一见倒也无妨。自然,还是看太尉的意思。”
于是众人都看向高盛。
高盛缓缓抬手。
他中了毒,毒虽没致命,却让他浑身麻木,动弹不得,至今毒性未清,王小桃见此,立刻到床边。
高盛指向上方。
卢慈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王小桃道:“表叔指的是帘子?”
高盛轻轻点头。
那帘子正是王小桃挂的,她平时在这里照顾表叔,但表叔年轻,男女有别,有时擦洗方便之事便还是朱勇这些近在做,这种时候她就要避开,所以前几天她弄了块布,挂在床边。
此时高盛的意思便是,将帘子放下来。
这便是允许公主来见,但要放下帘子,他在帘后。
诸人都觉得这样稳妥,便放下了帘子,让人去将司妤带过来。
司妤进了营帐,只见高盛帐下数名大将与谋士都在,俱是手持兵刃,面带戒备看着她。
她看不见高盛,因床前垂着块麻布,想必高盛还是卧床,那毒名为“见血封喉”,足量能致人当场毙命,高盛却没死,想必是刀在水中泡,失了部分药性,加上高盛身材高大又体魄强健,最后竟留得一命。
看着眼前这架势,她倒觉得失笑,之前湖上那一刺,是用了多少心力和时间筹备,现在她手上什么也没有,她又不会武功,真论体力,说不定连王小桃都扭打不过,实在没什么好防备的。
王小桃见众人都神情肃穆,率先开口道:“公主,表叔重伤未愈,但能听见,公主有什么事便说吧。”
司妤看着帘内方向道:“我认为,太尉当应严令君之请,回京诛杀安朝烈。”
帘内无动静,柴进绪却笑了。
柴进绪道:“公主是为自己打算,回京对我们有何益处?”
卢慈原本想着安朝烈太过分,杀过去就杀过去,但此时听司妤这么说,他不禁又道:“你让我们回京我们就回京?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决定去西昌了!”
“去西昌,你们就死定了。”司妤道。
卢慈一笑,一副“我便知道你要耍花招,倒要看看你怎么耍”的样子,问:“公主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就死定了。”
司妤道:“如今西昌刺史是李琚,此人在西昌经营多年,有些根基,朝廷迁都去西昌,他无话可说,你们西凉兵逃去西昌,他可不一定能将西昌拱手相让。”
卢慈反驳道:“我们怎么叫逃?只是撤军西进!”
“是不是逃,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朝廷说了算。现在代表朝廷的,可是京城的安朝烈。”司妤道。
“他以天子名义下诏,称太尉与诸位是乱党,长公主亲手诛杀,却遭掳获,安朝烈奉命进京讨伐,乱党闻风而逃,急撤回凉州老家,今命天下义士共讨西凉乱党,救回公主,你们便成为众矢之的,又如何应对?”
卢慈说不赢了,甚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觉得这样不对,赶紧看向李风华。
李风华道:“安朝烈把控京师的确占了大义,但我等率师回京,太尉重伤之下,如何能敌得过安朝烈大军?到时候岂不是损兵折将,毁了太尉数年心血?”
“安朝烈杀国舅,又要废帝再立,既然严令君递出密信,那证明朝中公卿都对其不满;国舅部将受降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对他并不忠心;京城正遭大难,太尉率军讨伐,便是正义之师,必能受到朝中文武欢迎,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到
时里应外合,太尉定能得胜。”司妤道。
李风华不能反驳,回答:“公主所言,不过是要用太尉去解救京城,然而太尉也是因公主而重伤,若非公主,京城可不会被安朝烈占据。”
司妤道:“我自然想诸位去救京城,但诸位就不想吗?当初是太尉与诸位扶皇上上位,而我与皇上更亲近,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皇上这一边,只认皇上这一个天子,而非平州王。
“若国舅在,我便会与国舅为同盟,但如今国舅已死,我只能与太尉为同盟,此一时彼一时,若太尉愿意率师回京,我愿召告天下,向太尉认错,承认是误听奸人蛊惑,杀害忠臣。”
卢慈不屑道:“公主这三心二意的,变脸可真快。”
陈滔也面露鄙夷,但李风华却知道,长公主所言竟有王者之风。
确实是“此一时,彼一时”,乱世之中,本就应因时制宜,当初太尉占据京师,公主憎恶其势大;如今国舅被杀,安朝烈竟要废天子,安朝烈也就成了他们彼此最大的敌人,抛却前怨,同仇敌忾才是上策。
陈滔道:“迁去西昌,本就是太尉的意思,安朝烈我们要打,却不是现在,等去了西昌安定下来,再打不迟。”
“怎么会不迟,当然就迟了。”司妤道:“太尉去西昌,那是迁都,带着天子与朝廷一同去西昌,太尉仍是太尉;现在你们呢?不就是仓促逃离?等你们安定下来,安朝烈也安定下来了,那时他已废了皇帝,再立平州王,也已占稳京城,兴师讨西
昌,你们再要打回京城,可没这么容易。”
陈滔说不赢她了,看向卢慈,卢慈原本的确是想打回京城的,此时却觉得不能中计,朝帘后道:“大哥,我看她是居心叵测,就想说动我们替她救皇上,还是让她下去算了!”
司妤连忙道:“我的目的的确是要救皇上,太尉就不想吗?”她也看向帘后:“高盛,我想你的志气,定不是窝居西昌或凉州,要不是你重伤昏迷,也许并不会让安朝烈打进京城来,更不会如丧家之犬一样往西逃。你手下这些人能丢了京城,当然
也能?了其它的,到时候一拍两散伙或是自己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卢慈等人听她这么说,顿时怒了,纷纷反驳,卢慈更是大喝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誓死追随大哥,怎么会散伙?”
说完,又看向柴进绪道:“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心心念念要去潼关。”
柴进绪道:“太尉受伤之日我便提醒卢将军派援军去陈州,防止安朝烈趁机大举进攻,卢将军不听,如今却怪起我来。潼关有粮草,唾手可得,为何不取?”
“我让你去陈州,你为何不去?如今倒把这丢京城的罪名给我!”卢慈道。
李风华见此,不由叹息。
司即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卢将军因与太尉是同乡,便以太尉第二自居,而柴将军却也是当世名将,论谋略与武力,都不比卢将军差,甚至更沉稳几分,柴将军怎会服卢将军?
“李参军多谋,甘心辅佐太尉,却不一定愿意辅佐诸位将军,这种情形,若是遇强敌还能同舟共济,若是过于安逸,只会越来越离心离德,就怕还没等太尉痊愈,他们间的矛盾便已不可调和了。”
这番话把众人都得罪了,纷纷指责她别有用心,要将她带下去。
王小桃到了帘后,随后出来朝卢慈点点头,这便是高盛同意将司妤送回车上。
卢慈立刻就吩咐护卫:“将公主送回车上,好好看管!”
司即最后道:“高盛,此时趁安朝烈根基未稳,杀回去是最好的,若是迟了,他已新立天子,召告天下太尉为反贼,太尉便再难进京城,至于你我恩怨,可在诛杀安朝烈后再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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