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章
房间内信息素浓郁到都要凝结, 完全是个beta进来都要捂着鼻子出去的程度。
可床.上青年低头在颈后轻嗅，本该是腺.体的位置干干淨淨的。经过一晚上的睡眠，血液中好不容易沾染上的一点信息素被代谢得彻底, 怀中的人简直是整个房间内最“干淨”的存在。
被脖颈间这颗毛绒绒的脑袋蹭得发痒, 女人抬手推他, 语气含糊地, “别闹。”
埋首颈侧的人纹丝不动，反倒是女人腕间光脑响了。她抬手关掉光脑想要起床，但是刚有离开动作的一瞬间, 就被咬住了后颈。
“□□！！”
……
程牧起身之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
——好像失控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盘桓, 莫名的危机感不断示警, 像是在拼命提醒他想起点什么似的。眼前也确实有破碎的画面闪过，内容相当……香.豔。
程牧：“……”
昨天晚上做的居然是春梦吗？
程牧接了杯冰水又加了点冰块，咕嘟嘟地灌下去半杯，终于把脑子的温度降下来点。刚醒来时那点违和的念头也跟着消散。
他冷静地想，他可不想只在梦里搞。
前一天医疗室里的对话再次在脑中回响起, 程牧深感麻烦地啧了声：……自由恋爱啊。
关于信息素和易感期, 程牧那天其实并没有给出很详细的解释, 但是沈期妤可以自己去查。这又不是什么保密资料，只是一些常识而已, 很容易就能搜到相关信息。
只是看着眼前投影的文字, 沈期妤的表情有点茫然。
既然是常识, 她以前为什么从没有去了解过呢？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生出过。
……
星盗这个物种, 过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在这些人的认知里, 拿下一个三.级矿星，简直是发达了, 以后的日子应该是躺在矿上享福了。
然而没想到，庆功宴才过去第三天，紧急集合的提醒声从各自腕间光脑上响起。
一群沉迷浮水星醉生梦死，昨天晚上刚醉了个通宵的星盗懵逼地从床上地上各种地方爬起，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总算在规定时间内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
就是个人形象实在堪忧，没穿裤子的、落了上衣的、把裤管套在胳膊上的，甚至还有脖子上戴着项圈、腿上穿黑丝的。
因为形象实在过于突出，程牧盯着那个黑丝看了两眼，笑：“昨晚过得挺刺激啊？”
衆人哄笑出声。
那黑丝一张脸涨了个通红，对着那一个个憋笑的大声辩驳：“怎么？还不许有点个人兴趣啊？！别告诉你们昨晚都老老实实的。”
老实是没有老实，但是也没被这么大庭广衆地被晾出来啊。
有人调侃：“别便宜外人啊，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衆人再次哄笑，在这气氛的渐渐松懈的时候，本来笑眯眯在旁边看着的程牧却一秒变脸，“笑什么笑？！全体都有，给我跑步到浮水星停靠港。”
刚刚还一片欢声笑语的场景霎时死寂，有人试探开口，“老大……”这是不是太远了？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不想从跑一个来回变成跑五个来回，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讨价还价。
一行人苦哈哈地跑了起来，程牧则是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年，“你也去。”
星熠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低头服从了指令，选择跟上了大部队。
一群人哼哧哼哧跑了个来回，赶回来时候总算来得及吃个午饭。
——他们毫不怀疑，要是没在饭点前赶回来，老大会冷酷无情的让喝营养剂。
这种日常训练谈不上什么奖励不奖励的，自然也没有名次之说，但是大概出于alpha的争夺天性，跑在最前头的几个a都累成了死狗。毛犀回到基地的时候，得被旁边的同伴搀着才能走路。
女a的体重要轻一点，但肌肉密度在这里，也没轻到哪去。
库兹尔被压得肩膀一坠，忍不住吐槽：“犀姐你那么拼干什么？跑第一老大又不会给你台机甲。”
毛犀眼馋星熠那机甲很久了，这事整个星盗团的人都知道。
毛犀：“你懂什么？！”
那是单单机甲的事吗？还有精神力！老大不许她纠缠大姐，她怎么也得在其他方面表现回来啊。
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前面的人。
居然是沈期妤。
毛犀连忙把旁边的人一推，一秒站直了身，“大姐好！”
库兹尔被推得一个踉跄，脸色却有点发绿。
前两天庆功宴老大没计较，但都被警告过一次了，犀姐怎么还这么勇？！
星盗没什么同伴情，但他们几个却是一块儿流浪废弃星的发小，情分不比旁人。好不容易跟了个靠谱老大，库兹尔可不想看着毛犀自寻死路。
他当机立断地往前一步，主动开口：“大嫂，老大去了会议室。”
沈期妤愣了下，但很快摇头，“我不找他。”
她最近脑子有点乱，暂时还不太想面对程牧。
库兹尔却脸色一白：不是吧？被老大的伴侣看上可不是好事！！
好在沈期妤很快开口，“星熠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早上的时候，程牧来过一趟。问过星熠的精神力回複情况后，说了句“这里不养吃白饭的”，就把人拎走了。沈期妤觉得程牧心里有数，但是到底有点不放心，听说训练的人回来了，就干脆过来看看。
库兹尔：“他被老大叫过去了，应该也在会议室。”
沈期妤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敛下眼中的神色，对着对面，“好，我知道了。”
目送这沈期妤的背影，库兹尔喃喃：“原来大嫂和星熠的事是真的啊……”
毛犀不解：“大嫂和星熠？什么事？”
库兹尔屈起两根手指碰了碰，语气暧昧：“就那事呗。”
这不还是毛犀自己说的吗？
毛犀：？？？
！！！
那臭小子不讲武德！！
自己辛辛苦苦想要被大姐青睐，结果有人居然靠脸上位，毛犀都要被气死了。
因为憋着一股气训练的缘故，毛犀很快就把自己送进了医疗室。
她这次确确实实没耍什么小聪明，是真被送进去了，身上血渍斑驳、连头顶上那撮挑染的白毛都灰扑扑地打绺。
虽然一衆星盗在浮水星上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但是真到了医疗室，还是一个个缩成了鹌鹑、老老实实自助式就医。库兹尔简单地和沈期妤打了个招呼，把毛犀往治疗仓里一放，就赶紧往训练场跑。
他肯送人过来都是过命交情了，要是回去晚了，是真的会被老大收拾。
毛犀：“喂……”你好歹给我把脸擦一把啊！
她默默瞥了眼不远处的沈期妤，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臂，试图用手背把脸上的灰抹干淨。
星熠那小子不讲武德，那她也行啊！
她总不至于在这上面比不过一个臭小鬼吧？！
毛犀正努力地想露出自己的俊脸，却不想脸上突然落下一道温热。
她愣了下抬头看，是沈期妤递了块湿毛巾过来。
照理说是挺令人感动的，但是毛犀很快察觉了异样。她僵硬地一点点抬高了视线，就看到了正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程牧。
毛犀：……不敢动。
她异常客气地从沈期妤手里接过毛巾，干巴巴地，“谢谢大嫂，我自己来。”
她三两下抹干淨脸，把毛巾放在了一边，特别主动地把治疗仓调节成了全封闭的休眠模式，旋即一脸“安详”地躺了进去：……她可能活不到明天天亮了。
程牧盯着毛犀把这一套动作做完，神情很淡地嗤笑一声。
看着沈期妤面带疑惑，他倒是解释了句，“那是个a。”
沈期妤愣了下，倒是很快回神，“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程牧挑眉：“跟我道歉？”
沈期妤抿了下唇，没说话。
程牧这几天倒是常过来医疗室，但上次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不尴不尬的。沈期妤还以为今天的对话也要这么结束了，却听程牧开口：“你好像是按照第二性别分人？”
见沈期妤抬头看他，程牧倒是笑了，“这不难猜吧。你没有腺体，abo对你来说没区别，能区分的只有男女。”
沈期妤：“还是有些区别的。”
比如说女a有挂件、再比如说男o能生孩子……
程牧倒是不太在意那些细节，只是凑近了确认，“我对你来说是异性吧？满足选择伴侣要求的异性。”
沈期妤有点莫名，“是？”
程牧笑了下，“那就好，我可不想哪次上完床，你告诉我是朋友之间互帮互助。”
沈期妤：“……”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脑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想出个合适的回答，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会。”
程牧“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么一笑，刚才那点暧昧气氛倒是散了不少。
黑色的长发随着沈期妤的动作微微垂落，程牧抬手勾了勾，漫不经心地，“后悔了？”
他说的是庆功宴那天晚上的事。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后悔，早知道后面有这么多事，他可不会走人。毕竟真睡过了，可没那么容易撇清关系。
沈期妤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偏过头去，“我……很抱歉……”
指尖勾着的头发随着这动作微微脱离，程牧的笑有点冷，“抱歉？”
一句“抱歉”就想把他打发了？这也太容易了点。
沈期妤低低“嗯”了声，“我没有尝试去了解过。明明都是很容易就查到的东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进一步探究过，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
程牧听了一会儿，表情倒是缓和了点。
原来这句“抱歉”不是对他的。
不过，这么听着也让人很不爽。
他打断，“他知道吗？”
沈期妤愣了一下，“嗯？”
程牧：“你没有腺.体这件事，他婚前就知道吧？既然这样还决定结婚，那他就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没什么可抱歉的，这是他自己选的。”
这满满一股“自作自受”的语气，让沈期妤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表情怪异地，“你真这么想的？”
程牧扬眉，“不然呢？”
沈期妤沉默下去。
程牧则是略微垂了垂指尖，缠绕其上的那一绺黑发便跟着散落了下去，他试探性地轻轻碰上了对面人的颈侧。
——没被躲开。
程牧不着痕迹地挑了下唇，缓声：“联盟军校的alpha有一门必修课……”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无关话题，沈期妤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抗omeg息素引诱。”程牧笑了下，“挂科率奇高，但是修不过不给毕业……他是军部的人吧？军校生？中途被退学的那种。”
“当然不是。”沈期妤下意识的反驳，“他是当年的——”
抬头看着对面半靠在桌子上、没个正形，手摸在“别人”伴侣脖子上，不管从外部表现还是实际含义上都相当让人谴责的行为，沈期妤那句“毕业代表”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让这种人当毕业代表、联盟军校还有救吗？！
程牧毫无反省之意，“这不就得了？既然能毕业，说明他起码有点基本的信息素控制能力。”
不存在被omega一勾就信息素上头的事，出轨就是去偷腥、没什么可辩解的。
沈期妤：“……”
因为有基本控制能力，所以“无法标记”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吗？
她没办法确定事实是否真的如程牧说的这么轻松，本来还想继续问一问，但“假如是你”的假定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的颈侧手指后移，试探性地碰上了后颈。
沈期妤抓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
程牧偏头看过来，他弯眼轻笑，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恶意的引诱，“夫人不生气吗？关于他‘骗了你’这件事。”
沈期妤沉默三秒，真情实感地：“我还是有点生气的。”
当年看台上那个军装笔挺、衣服上连个多余褶皱都没有的正直少年其实是假象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