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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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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策马至她跟前,欧阳策还未有所反应,马守义道:“太尉。”
高盛看看她,又看向马守义,问:“黄承训呢?”
马守义回道:“公主带属下过来,正见着黄承训欲劫皇上太后出宫,公主将其震住,属下等与之交战,黄承训心虚,带着几车财物逃去了。”
高盛似乎往周围望了望,在后边黑暗处见到了皇上与太后。
这才下马来, 到皇上面前, 呈上手上人头,跪拜道:“皇上,此为安朝烈项上人头,臣已取来,臣护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皇上见了人头,不由后退两步,浑身打战,随即鼓起胆气道:“太尉快快平身,此番京城大难,多亏有太尉,朕为太尉记功。”
高盛起身,禀告道:“安朝烈余众和屈继先等人还在城中,臣须马上过去,防止其反扑;宫室起火,留人前去救火;皇上与太后及长公主可先至臣府邸歇息。”
皇帝在高盛面前有些胆怯,很快道:“好,都听太尉安排。”
高盛便下令一部分精锐随他离去,剩下人等前去救火,再让马守义等人护送皇上一行人去太尉府上暂避。
皇上唤司妤:“皇姐??”
司妤摇头:“皇上陪母后去休息吧,我也去救火。”
皇上便道:“那朕也留下。”
最后高盛带人离去了,司妤与皇上带人去拿器皿取水灭火,但火势已大,一时间又找不到那么多器皿,去寻水车,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城中尽是厮杀又不能走远;最后司妤将手上一只小盆交给了身体更健壮的士兵,看着他们从湖里舀水端了泼
进火场,却丝毫不减火势,完全是杯水车薪。
她徒然站在边上,看着燃烧的宫宇,唤了皇上的名字:“阿琪,我们的家,在我们手上没了。”
十三岁的皇上不由哭起来,司妤转过头去扶了他的肩,和他道:“皇上,我们用尽毕生心力,将它重新建起来,好吗?我的弟弟将来定是明君,定能匡复大兴。”
皇上抹了把眼泪,朝她肯定地点头:“姐姐,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京城的战争到第二天中午才结束,安朝烈死,屈继先与黄承训率部逃走,而宫室大火还在烧着,再也救不回来。
司妤太累了,与皇上一起去到了太尉府,这府邸空置多日,下人也不在了,士兵勉强打扫一番,过了一会儿,却有李嬷嬷替她送来热水。
李嬷嬷是高盛的人,当初便是替他盯着她,司妤对她没有好感,此时见到,却又有一种怅然。
她问:“你为何在此?"
她记得当初卢慈等人迅速离京,府上仆人都散了,李嬷嬷年纪大了,不可能跟着大军西迁,自然也留在了京城。
李嬷嬷回答:“太尉离京后,老奴便在对街卖豆腐,上月就听闻太尉将要打进京城,老奴便等着盼着,如今见太尉府上来了人,就上前问要不要仆人,他们说要,老奴就过来了,没想到竟是公主驾到。”
司妤问:“你是京城人,为什么如此记挂着高盛?"
李嬷嬷回答:“太尉是老奴的恩人。”
司妤很意外,她可不觉得高盛是个会到处施恩的善人。
李嬷嬷大概也知道她意外,便说道:“老奴之前是吴弼府上的帮厨。”
司妤更意外,吴弼昔时受父皇宠幸,被尊为国师,可谓风光无限,他的府邸是父皇亲自恩准建造,比这太尉府还大,没想到李嬷嬷竟是他府上的。
李嬷嬷继续道:“老奴有个女儿叫兰儿,那年十六,许了人家,还有两个月就过门,那一天,却被吴弼的弟弟吴忠看中了,要她做小,她不愿意,吴忠便将她强掳过去糟蹋了,然后让人将她绑在树上,拿箭射着玩,就这么将她射死,再把尸体扔
了......我女儿在人家眼里,连猫狗都不如。
李嬷嬷眼中微湿,很快道:“我想了很多法子想报仇,可我就是个老婆子,样样都行不通,我就决定攒钱。别人说攒够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个侠客替自己杀人,但我想攒十两,要么找个更好的会杀人的人,要么找两个一起去杀,机会更大一些,
后来我才攒到二两银子,太尉进京了,他把吴弼全家都杀了,把那些人的人头挂在菜市场,我专门去看,找到了吴忠的人头,才知道我家兰儿仇报了。
“后来太尉府上请仆人,老奴便过来了,后半辈子,太尉就是老奴的恩人,老奴这条命都是他的。
司妤久久不能言语。
父皇宠幸吴弼时,她只是隐约知道朝臣反对,但并不知道吴弼是什么人,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养尊处优、不问世事的公主,朝廷上的事和她无关,她也没资格去过问,直到父皇驾崩,吴弼与贵妃弄权,意欲立三皇子,这些人,这些事才映入她
眼帘。
吴弼的弟弟能草菅人命到这个地步,他自己呢?
这只是她偶然得知的很小的一件事,它几乎就只是吴弼弟弟的日常一,也不知在吴家得势的那些年里,他们又干尽了多少坏事。
司妤用些热水勉强擦洗,原本该睡一会儿,却又睡不着。
也没在房中躺多久,李嬷嬷在外面道:“公主,昌乐公主到了。”
“快请!”司妤立刻从床上起身,披了衣服出去,就见李嬷嬷带着昌乐到房中。
昌乐见了她,哭道:“姐姐!”
司妤看看她身上,除了衣服有些脏,发髻凌乱,倒没什么伤处,便问:“你没事吧?”
昌乐摇摇头,又问:“我听说屈继先逃了?”
司妤点头,“是的。”
“竟让他逃了,他罪该万死!”昌乐咬牙。
司妤说:“这一夜太乱了,大军能杀了安朝烈,将他们赶出京城就已经是大胜了,屈继先已与黄承训分军,我们到时候各个击破,将他诛杀只是时间问题。”
司妤问:“你去见过母后了没?”
昌乐摇头:“没有,我......”
她哭着喃喃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见母后,也不知道怎么见人,我这样子,以后要怎么活呢………………”
司妤这时明白,她之所以第一个来见自己,是因为自己见过她在屈继先后宅的样子,以及,司妤自己也曾到过高盛的后宅。
“姐姐,以前是我不好......”昌乐说。
司妤拿手帕替她擦泪,安慰道:“我们能在此坐着,已经胜过许多人了,这一场场战乱要死多少人?外面又有多少人落草为寇,然后那些贼寇又会劫掠多少人?若非我们是公主,也许连性命都没了。当今乱世,能活着就是幸事,又哪有精力去在
意名节?还是说,你还想着要嫁宋之间?”
昌乐一时无言。
宋之洵不知去向,她已失清白,就算宋之间在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嫁了,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司妤道:“安朝烈是死了,但屈继先与黄承训手上都还有人,焉知他们不会反扑回来?还有四方诸侯,谁也不知他们心里怎么想,以及这批得胜的西凉军,他们又在谋算什么?
“清白没了就没了,若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往后还有无数人会动我们的心思。若皇室有权力,我们才是公主,若皇室没权力,我们只是尊贵的妓女,人人占得京城,第一个便会来占有我们,难道你想转手于无数男人之间,沦为他们争夺的玩物
吗?”
昌乐慌了,脸色苍白道:“可......我又能做什么?”
“至少,你可以照顾好母后,督促皇上多念书、多学习处理国事,这样等皇上长大,才有足够的能力拿回权力,如此皇室才有机会振兴。”司妤说。
昌乐将信将疑地点头,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有那一天。
司妤理了理她的发丝,安慰她道:“经此一劫,我们能活下来都是大幸,你我都不是清白身,但这不是我们的错,是乱臣贼子欺辱,是父皇他……………
她顿了顿,才开口道:“父皇他不算是明君,不问朝事,误信吴弼,才导致今日祸乱,我们不必过多苛责自己,大不了就不嫁人是不是?又影响了谁?”
昌乐缓缓点头。
“去见母后吧,她担心着你。但母后性子软弱,容易着急,她要是在你面前悲伤哭诉,你不要受了她影响。”同妤说。
昌乐不用去也明白母后会哭的,她觉得姐姐说得对,自己不能受母后影响。她向司妤告别,去见太后。
见过昌乐之后司妤越发睡不着了,便索性梳妆好了出来,见到欧阳策与马守义都在外面。
他们受命保护司妤,此时也未离开。
司妤朝欧阳策道:“你去看看外面情况,再找到存留的绣衣使者,让他们来见我。”
“是。”欧阳策领命而去。
司妤又看向马守义,朝他道:“马队长去休息吧,太尉府外有人把守,应不会有事。”
马守义马上道:“小的受太尉之令护卫公主,不敢有失。”
司妤赞许地一笑,“你昨夜护驾有功,堪称骁勇,我会禀明皇上,你为亭侯。”
马守义大惊:“小人只是尽忠职守,怎么敢妄想…………………………”
“亭侯”二字,他都不敢说出来。
司妤道:“这是皇上承诺,君无戏言。”
马守义当即跪拜,“谢皇上,谢公主!”
到下午,欧阳策回来,带来了绣衣使者头领何禹,同时告诉司妤一个消息:平州王死了。
司妤立刻问:“何人所杀?”
欧阳策回答:“说是昨夜战乱,无人注意,便有人闯入王府将平州王刺杀,并劫走金银器皿若干,也许是士兵,也许是流匪,也许是有心之人扮作的士兵流匪。”
司妤下意识就觉得是高盛。
先杀安朝烈,再杀平州王,以绝后患。
但昨夜那样的情形,死无对证。
何禹则告诉她在她离京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形,主要是何人投靠安朝烈,何人被安朝烈所杀,比如太傅徐晦虽是安朝烈岳父,却因不从安朝烈而被软禁,最后愤郁之下吐血而亡;宋之间的母亲宋夫人因阻挠士兵进屋劫取财物,被士兵乱刀砍死;
另有尚书台数人依附安朝烈,唯有严淮始终不曾屈服。
外面整个下午都在清理战场,以及战后布防,就在司妤令何禹退下时,听见外面传来声响,原来是高盛回来了,李风华也到了城中。
司妤立刻去见高盛。
她去时,高盛正与李风华在厅中议事,见了她,高盛问:“昨夜混乱,公主怎么还没休息?”
司妤并不回答,只是问:“我想,明日是否在太尉府或是尚书台开会?一来论功行赏,处置孽党,二来尽快恢复朝廷政事。”
高盛有些意外她熬到现在竟还记挂着这些,回答:“此事不劳公主费心,臣自会与尚书台商议了安排。”
“这等大事,怎能不费心?”司妤说,“且我手中有一串立功名单,欲在朝议中当场宣读,加官进爵,予以表彰。”
高盛对李风华对视一眼,两人都警惕起来,高盛问:“都是哪些人?”
司妤将一张纸拿了出来,上面列了十多人,有功绩,有所升官职或爵位,譬如开城门的薛迈,反安朝烈的严淮,这倒罢了,还有宗室汾临王,有欧阳策,有绣衣使者何禹,还有马守义等等,而且全是大手笔,薛迈直接封为右将军,欧阳策竟是
嘉亭侯,马守义拟封越亭侯。
很明显,她想提拔自己的人,薛迈是由她亲自说服的,又是郭家旧识,自然会忠于她;严淮有宰辅之才,虽是由他提拔,却为人忠正,隐隐向着皇室,她在拉拢;至于欧阳策何禹之流,就完全是她的人;马守义虽出自他军中,但在他军中只是
个小小队长,若被她一朝封爵,岂不是从此感恩戴德?
最重要的是,这样给其余人一个信号,忠于皇室,便能升官加爵,一飞冲天。
高盛冷笑道:“公主这名单也太儿戏了,欧阳策马守义这些人做了什么要加爵位?公主如此,让那些上阵杀敌的人如何作想?”
司妤道:“若非有欧阳策与马守义,皇上已被黄承训劫走了,到时候他假天子之手号令天下,你我便都成了反贼,封他们一个小小亭侯,有什么不可?更何况这是皇上昨夜亲口承诺,救驾者封侯,若皇上亲口承诺都不能作数,那这皇上是什么皇
上?"
高盛道:“昨夜救驾之人的确有功,但如何封赏,还须再议,若随意就封侯,那侯爵便会成为笑话,臣想,待臣与尚书台商议后再作决定,如何?”
“何时商议,我也要在列。”司妤道。
高盛扯动嘴角笑了笑:“公主参议朝政,怕是不合朝廷规矩。”
“皇上年幼,太后本有辅政之职责,奈何太后体弱,由我辅政,为何不可?”司妤问。
高盛慢悠悠道:“怕是朝臣反对,本朝开国还未有过公主摄政的先例。”
司妤看向他:“本朝也没有王爷在王府中被杀的先例,既然朝议,是否要详查平州王之死?”
高盛目光锐利看向她:“公主的意思,平王被杀与臣有关?怎么觉得,受益更大的是公主呢?毕竟公主十分不愿看到平州王被立为帝。”
“高盛,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臣才诛杀安朝烈便成了恶人,公主是京城都没站稳就要过河拆桥?”
见两人针锋相对,李风华急忙道:“公主,太尉,不如小人即刻就让人去请严令君,李少府,谢御史等公卿重臣至太尉府,共同商议朝会之事,待朝会细节定下,再决议朝会日期也不迟。”
这是要看朝臣的态度,司妤与高盛都没理由反对,便一致同意了。
李风华便让司妤先回去休息。
待司妤一走,高盛气得将那纸名单团作一团扔在地上,怒道:“得寸进尺!”
李风华温声劝说:“属下以为,长公主此举,也是经过思虑的。如今屈继先与黄承训都手握重兵逃蹿在外,京中降将也在观望中,薛迈等人必定听命于公主,而我西凉一方,卢将军与柴将军都在外阻击敌军,只有太尉带兵在城中,真要对起阵
来,我们要取胜也并非易事。
“更何况此时也不便与长公主为敌,强敌在外,太尉与公主只有合作才能无坚不摧,若是再互相拼杀,便又给了人可趁之机。”
高盛长长吸一口气,若论封赏,他自有准则,他能带出战无不胜的西凉大军,靠的便是赏罚分明,所有人的军功职位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绝不会有人被埋没,也不会有人能走捷径,但现在,司妤要大肆封赏对她有利的人。
偏偏在名义上,她是君,他才是臣。
他无奈道:“你之前说的对,我还真不该被美色所迷。”
李风华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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