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孙子真乖,下次别到体育场这边玩了,这边混混多。”云云掏出几张钱塞给土炮。土炮擦擦鼻涕起身飞快跑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云云,你个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辫子从嘴里吐出一颗牙,他满嘴都是血,鼻梁也断了。辫子脸上最帅的就是鼻梁,断了鼻梁的脸看上去像个踩了两脚的烂柿子,云云看着这张脸很得意。“孙子,赶紧喊,喊完了我就放了你。”辫子运着气,从喉咙里面喊了出来:“操你妈!”“有性格!”云云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起来声音很尖利,感觉像个疯子一样。听得边上的兄弟毛骨悚然。“云云,要打赶紧打,待会儿公安过来。”小四眼觉得云云今天有点不正常。云云想杀人了。“兄弟,你是条汉子,有性格,我云云佩服你。”云云不笑了,很严肃地说,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说话一样。刀光寒,云云扑到地上朝辫子身上狂捅。小四眼看着急了,今天估计黄历不是好日子,要出人命了。他过去一脚把云云踢开,“公安过来了,快跑。”云云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已经陷入了癫狂。“还不跑,你出人命了,晚上来我家找我。”云云把刀一扔,扭头就跑。小四眼招呼了一下,一帮小贼都跑了。躺在地上的辫子浑身是血,他几次想挣扎着站起来,但都倒了下去。他仰面看着天空,第一次觉得这个天空真蓝。但那天明明是阴天,辫子出现了垂死的幻觉。从路边快步走过来两个人,都穿着咔叽布的袄子,看上去和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其中一个人手上提着黑色的乐器匣子,另一个人空着手,他走过去把辫子从地上拽起来。“是辫子,我认识他,跟老顾混的。咱们走,别惹事。”空着手的那人说。“亮子哥,救他吧,我怎么突然想救他,可能是有缘吧。”提着乐器匣子的说。“靠,那救他吧,就当是帮他一把,真死了也由他命了。”两个人拦了辆车把辫子送到医院急救,当时好几辆车都不肯停,好不容易拦下来一辆。空着手的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把我们拉医院,这些钱都是你的。”送到医院后两个人消失了,李明亮垫付了住院费,然后两个人赶在公安来之前溜出医院。这样严重的外伤他们怕医院报警,李明亮临走的时候跟护士说,“这是我弟弟,我叫李明亮。”公安赶到后,辫子正在急救。他的肺部和腹部被捅了六刀,光输血就输了八百多毫升。“这个人估计不是好人,你看他身上的旧伤。”一个公安说。“嗯,我觉得也是,听护士说,他是李明亮送过来的。”“**,热闹,哈哈,等他伤好了审查这个傻比。”伤好了之后辫子被拘留,进行了半个月的审查。他一口咬定自己在路上被几个小偷偷了,然后和小偷打了起来,小偷为了摆脱他就掏了刀子。他没有说出自己原出生地,因为身上背着命案。“谁信啊,李明亮送你去的医院你知道吗。”“政府,我真不认识啥李明亮。”在看守所里辫子受尽凌辱,叠被子,天天晚上要报站名,爬在地上背着号长,绕着号里爬。号长问到哪儿了,辫子要报出站名,如果报错了就是一顿毒打。这是公安暗示号长这么整辫子,他们始终想让辫子吐口。后来这个号长出狱之后被人乱刀砍死,江湖上传闻是辫子干的。有人在多年后问辫子,得到的只是哈哈大笑。关了半年以后辫子还是被放了,因为不能因为一个人身上有旧伤就关押他。孙勇通过卷毛花了笔钱,把辫子弄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公安对他说:“别看你嘴硬,下次再让我抓到你。”辫子出来后就跟着孙勇他们混了,因为辫子拘留之后,老顾一直没管他。老顾觉得辫子就是个祸害,太爱惹事了。“知道我为啥救你吗。”孙勇为辫子洗尘。“为啥。”“呵呵,谢谢张伟吧,他帮你求情的。”孙勇指着张伟说。张伟笑眯眯地端着酒杯并不在意。“谢谢张哥。”辫子站起来双手端杯敬酒。从此辫子成了张伟铁杆的兄弟,帮助张伟成就了一番大事。辫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在他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城北的道上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大事,而这些事件的起因还必须从那天他被送到医院说起。那天李明亮和张伟两人从医院出来后,给小四眼打了个传呼。那时小四眼已经用上了汉字传呼,传呼上面留言:“想让你张哥回家,就回电XX号码。”小四眼飞奔找到了电话亭。“小四眼,最近怎样?”电话里面是李明亮。“亮子,四宝哥是不是在你手上。”“嗯,钱准备好了吗?”“钱准备好了。”“那行,你听好了,我就说一遍交钱的方式。你现在去买张下午三点二十分去T市的特快火车票,然后带着钱。你上了火车之后,找三车厢的列车员,你给他二十块钱,就说你是张四宝的亲戚,他会给你个东西,上面告诉你交钱地址。”“几点的火车?”“三点二十分,你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吗?”“来得及,在T市交钱?”“你见到列车员就知道了,记住给他二十块,不然他不给你东西。”小四眼还想问,对面挂上了电话。“靠,组织兄弟们,到T市救四宝哥去。”张四宝团伙紧急动员,打算派出最骨干的人马到T市来一场大火拼。一时间道上得到消息的都开始关注此事,有人估计孙勇这次可能要栽了。十三那天下午B市到T市的火车上混入了二十多个道上的人物,个个怀揣利刃把整个列车过了一遍,但没有孙勇他们的踪影。“会不会在卧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