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蓝玉问候完张泊,朱高煦与朱高燧兄弟两人也瞅准机会,向朱标打起了招呼。
“大伯。”
“大伯。”
而兄弟俩的招呼声,令得蓝玉眉头微皱。
眼前这两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称呼太子殿下为大伯?
可据他了解,目前众亲王的子嗣中,最大年纪的乃是晋王朱的嫡长子朱济?。
但他目前仅有九岁。
眼前这两位.......
莫不是来自紧挨着洪武朝的一朝?
念及至此,蓝玉面露喜色。
那岂不是说明,他也能够见他的子嗣一面。
面对着两兄弟的行礼,朱标微微颔首。
然后,他扭过头,朝着侧后方的蓝玉介绍起了朱高煦两人。
“蓝玉,这两位是老四的子嗣。”
“燕王的子嗣?”
蓝玉的目光望向朱高煦与朱高燧,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他与燕王的关系,可算不得多么融洽。
陛下的几位子嗣中,秦王朱骄奢暴虐,晋王朱?性骄易怒,周王朱?不堪大用。
但是,唯有燕王朱棣品性上并无缺点。
并且,身为魏国公的女婿,燕王在行军打仗方面也有着不凡的建树。
而他隶属太子一脉,所以,对于燕王这位潜在威胁,他也是极其重视。
不过,很快,蓝玉那皱成一团的眉毛便舒展开。
根据太子殿下所言,这里乃是后世,那太子殿下肯定是知晓了将来的发展。
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心个什么劲呢。
话虽如此,蓝玉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仅仅是朝着兄弟俩冷冷地拱了拱手。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蓝玉也没什么好感。
当初老爹明明没想着造反,可蓝玉不由分说,向大伯举报他们要谋反。
因此,面对着蓝玉的拱手,兄弟两人也是冷冰冰地予以回礼。
经历了一次不太融洽的会面后,张泊为朱标与汉朝一行人介绍了一番彼此。
经过一阵寒暄,朱标与蓝玉也寻得了一处空座位坐下。
“店家,不知这三位中,谁是嘉靖一朝的代理人?”
刚坐下的朱标就向张泊询问起代理人一事。
“朱兄,这位吴县丞乃是嘉靖一朝的代理人。”
此时的朱标用略带诧异的目光望向吴承恩。
原本他想着,嘉靖一朝的代理人,应当是胡宗宪或者戚继光。
毕竟这两人在历史上都留下了赫赫威名,他一听到两人的名字,便知晓了两人的来历。
但是这位吴承恩........
他在有关大明的史书中,并未找到有关吴承恩的相关记载。
不过,他可不会因此轻视对方。
既然这位吴承恩能够来到后世,就说明对方一定有独到之处。
就如同崇祯一朝的代理人宋应星那般。
虽然没有在史书中留下什么名声,但是他留下了一本流传后世的《天工开物》。
想来这位吴县丞就是宋应星那般的人物。
从吴承恩的身上收回目光,朱标继续说道。
“店家,既然胡宗宪与戚继光出现在此,那就意味着目前吴县丞应当身在浙江承宣布政使司。
下一步,吴县丞是不是就要前往京师,去面见嘉靖帝朱厚??”
嘉靖帝......朱……………厚......?。
蓝玉眉头紧锁,仔细回味着这名字的含义。
毫无疑问,与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所谓的嘉靖一朝,就是大明的一朝。
但是......“厚”字辈。
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字辈,而是燕王的字辈。
也就是说,燕王的后人成为了大明的皇帝!
为什么燕王的后人会成为大明的皇帝?
脸上泛着疑问的蓝玉,偷偷地瞥了眼正在与张交谈的朱标。
太子殿下的神色极为平静,仿佛早就知晓此事。
或许,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吧。
“没错,吴县丞下一步确实要北上,去见嘉靖帝朱厚?,但是......这过程就有些曲折了。”
当即,张泊将朱高炽的打算告知了朱标。
“嗯,确实,尽管放任老四对朱厚?动手确实解气,但是万一将朱厚?打死,嘉靖一朝就有些难处理了,高炽做得不错。
说起来,店家,你刚刚提到老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就是说,老四与老爹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后世了?”
“是的,自从前不久的某天晚上,他们从后世运了一大批物资回去,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来我这了。”
“两三个月嘛?”
朱标微微点头,表示他已经知晓了此事。
对于明末的战事,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猜测,之所以父皇长时间没有来到后世,是因为目前与后金的战局进入到了关键时候。
说不定再过些时间他就能收到大明凯旋的消息了。
在这之后,朱标也将找到马和的消息告知了张泊,同时也知晓了胡宗宪等人待会要前往永乐一朝的事情。
看了一眼身侧的蓝玉,朱标迅速做出了决定。
大概一刻钟后,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永乐朝的武英殿中。
今日,永乐朝的监国朱高炽倒是没有去其他地方。
因此,一行人刚刚落地,就吸引了朱高炽的注意。
此时的蓝玉环顾四周。
少顷,他便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武英殿。
意识到这一点后,蓝玉啧了喷嘴。
在来此的途中,他从太子殿下的口中,获悉了他来到的这个朝代,是洪武十六年二十五年后的永乐一朝。
当然,他也仅仅询问了太子殿下此事。
因为一想到他来到了洪武十六年的二十五年后,他就难掩激动,再也没有心思问其他的问题了。
如今的他,不过是43岁。
即便是二十五年后,也不过是68岁。
尽管在这个所谓的永乐一朝,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但是见见自己的子嗣,那也是不错的。
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蓝玉发现了坐着的朱高炽。
仅瞅了朱高炽一眼,蓝玉便脱口而出道。
“雄英,你怎么这么胖了。”
尽管蓝玉发觉,眼前的“朱雄英”与他记忆中的朱雄英不同,但是他也没有细想。
毕竟他洪武十四年,出征云南时,雄英也不过八岁。
而这永乐一朝,是洪武十六年的二十五年后。
也就是说,永乐一朝的雄英差不多三十五岁了。
从八岁到三十五岁,变化大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再说了,除了雄英,还有谁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听到蓝玉的称呼,朱高炽也是为之一怔。
“蓝玉,这不是雄英。”
朱标扭过头,对着蓝玉说道。
“不是雄英,难不成是允??”
作为外甥女的次子,允上他也能够接受。
至于为什么是允?,想来是雄英没有子嗣,兄?弟及。
而回应蓝玉猜想的,还是朱标的摇头。
“不是雄英,不是允?,难不成......”
蓝玉面色一沉!
他的脑中,闪过一个他不怎么喜欢的名字。
朱允?。
之所以不喜欢,是因为朱允?的母亲,是原太常卿吕本之女吕氏,并非是他的外甥女。
而雄英与允?皆是由他外甥女所生。
所以他与雄英允通有着天然的亲近。
“蓝玉,这位是老四的长子,高炽。”
蓝玉瞬间眼神一凝,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位子上的朱高炽。
朱高炽他有所耳闻,但是他平日里没怎么见过。
一是因为燕王平日驻守北平,二是因为算算时间,洪武十六年的朱高炽年仅四岁。
可为什么是朱高炽呢?
雄英呢?允?呢?
怀着重重疑问,蓝玉将目光移向朱标。
“殿下,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嘉靖三十五年,黄昏时分的杭州府。
总督府中,原先消失的胡宗宪等人,又再度出现在了原地。
望了眼周围的环境,胡宗宪伸出手掌,紧握成拳。
刚刚的一番经历就仿佛做梦一番。
但是,这确实是发生了。
此次后世之行,他收获甚多,现在,也该将定好的计划一步步实施下去了。
想到这,胡宗宪快步来到议事厅内,取过纸笔,开始书写。
见此情形,戚继光与吴承恩对望了一眼,并未作声,而是选择待在院中,静静地等待。
大概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胡宗宪拿过一道手谕,来到戚继光的身前。
“戚继光!”
听着上司胡宗宪无比郑重的称呼,戚继光当即正色道。
“末将在!”
“我命你即刻返回绍兴府创立兵营,实行练兵之法,不得有误!”
这是在返程的途中,张伯特意告知胡宗宪的。
与历史上一波三折的练兵不同,这次胡宗宪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了此事。
“末将接令。”
戚继光半跪在地,在胡宗宪的手上接过命令。
看了一眼吴承恩后,戚继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议事厅。
望着戚继光远去的背影,胡宗宪转过身子,拿过一份奏疏,递到了吴承恩的手中。
“吴县丞,这便是此行的奏疏。”
“多谢总督。”
胡宗宪颇为感慨地摆了摆手。
要不是吴承恩来他这一趟,他也不会前往后世,并从后世获悉如此多的信息。
“应当是我感谢吴县丞才是,若不是吴县丞,恐怕我还会走不少的弯路。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吴县丞可选择明日出发。
到时,我派几人护送吴县丞前往京师。”
见胡宗宪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吴承恩也是拱手道。
“谢总督。”
望着吴承恩离去的背影,胡宗宪长叹一声。
随着吴承恩的出发,预示着严阁老的性命也将进入倒计时。
尽管他深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是每当想起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严阁老最终的结局,他还是感到一阵愧疚。
呆呆地站在原地十几息的时间,胡宗宪轻叹一声。
“来人,将汪直之子王?请来。”
大概两刻钟后,王?好似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总督府的议事厅。
但很明显,王?并未饮酒。
而且,从王?那无比精神的眼眸也可以看出,此时的王?那是异常清醒。
之所以王?会有如此慌不择路的姿态,是因为他刚刚从浙直总督胡宗宪那获得的一个惊天秘闻。
就在不久前,身在驿馆的他收到了浙直总督胡宗宪的召见。
原本他以为,浙直总督胡宗宪召见他是为了设宴款待他。
但是,直到与胡宗宪见面时,他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
而这,也是他如今站都站不稳的原因。
胡总督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在维持先前谈妥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他又提出了一项交易。
如果,父亲能够拿下曾经大明的旧港宣慰司,那胡宗宪便会上书,请朝廷将父亲封为旧港宣慰使。
尽管与他们当前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旧港宣慰使的条条框框很多,比如要向大明纳贡等。
但那可是曾经执掌旧港宣慰司的旧港宣慰使啊。
与好处相比,向大明纳贡之类的条条框框不值一提!
在外人看来,他们走私生意做得很大。
又是与日本人做生意,又是与佛郎机人做生意。
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生意不好做。
尽管当前日本处在乱世之中,对什么物资的需求都极大。
但日本全国也就巴掌大小的一块地,需求实在有限。
所以,他们平日里大部分的生意,都是与佛郎机人做的。
可佛郎机人太过贪心。
身为海盗,他们可是知道,大明的丝绸瓷器在佛郎机人的家乡,那是无比紧俏。
结果,每次与佛郎机人做交易,佛郎机人总用一些残羹冷炙打发他们。
以前因为走私的体量小,加之不便与佛郎机人树敌。
所以,他们也就捏着鼻子与佛郎机人做生意了。
事实上,他们早就看佛郎机人很不爽了。
而现在,时代变了。
如果能够与大明和睦共处,外加通商互市。
那继续让佛郎机人对他们敲骨吸髓,也未免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因此,父亲早就蠢蠢欲动了。
如今,再加上胡宗宪抛出的旧港宣慰使这个极大的好处………………
想来父亲应该会同意胡宗宪的交易。
当然了,尽管他是这么想的,但他深知,此事最终还是得由父亲定夺。
所以,他没有当场答应胡宗宪,而是向胡宗宪辞行。
接下来,他需要马不停蹄地返回日本,告知父亲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