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还好吧？”段衡问。
“我很好。”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走到德明面前悄悄塞给对方一样东西，然后伏在后者的耳边交代了几句什么。
德明会意，很快便离开去办事了。
林肯车里，两个静默独坐的少年一个望着左边的窗，一个望着右边的窗，明明同处一室，心却好像被隔离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里。
过了许久，段衡才轻轻开口，“小孩。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沉阁没有出声，也没有理睬，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段衡一个。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少年这句话的意义，也不曾预见即将到来的别离。许多年后，她望着寂静地夜空，惨淡一笑。
谁也不会永远陪着你，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酷暑炎炎，回到魔都的第三天，沉阁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很陌生，接通后，电话里却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那声音闷闷地，像夏季傍晚的雷鸣，“沉阁，是我。我要走了。”
竟然是宋青夏。
沉阁问，“你要去哪儿？”
“因为拔河比赛的事情，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叔叔和姑姑一致要求送我去法国。”
“那是好事啊。”
“笨蛋！”宋青夏气愤地骂道，“如果我去了法国，我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这样不好嘛？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非常讨厌我。”
“那是以前！”
“哦。”沉阁笑笑，“现在不讨厌了？”
“沉阁！我要走了，你居然敢笑！”宋青夏气得大吼大叫，“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走？”
“没有。”
“你就有！”
“……”沉阁默然。
“你怎么不说话了？”以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惹对方不高兴了，宋青夏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男孩生脆动听的嗓音，“青夏，祝你在法国生活愉快。”
宋青夏的心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忽然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慢慢飞扬了起来，一向阴鸷狠毒的目光如同被圣水洗涤过一样，变得透彻明亮。他扬起了微笑，终于有了一丝属于同龄人的天真和快乐，“我会记得你的！臭小子！”
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宋青夏走的那天沉阁还是拗不过宋典老师的盛情邀请，去了机场，原本以为凭宋青夏的人品应该不会有几个人愿意来送他。可不成想，到了才发现，这天来的人还真不少，都是曾死心塌地跟着宋青夏混的小弟们。
沉阁老远便看见人群中的宋青夏捏着拳头，神色不安地来回走动，看见她出现在人流中时，整张脸像骤然点亮的夜空，嗖地一声飞到了她跟前。
“你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没事。”宋青夏俊脸一红，眼睛朝机场大厅的天花板瞟了瞟，“嗯，那个，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沉阁诧异道。
宋青夏在兜里翻了翻，终于翻出一个红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黄金镯子。他看着身边流动的人群，磕磕巴巴道，“嗯，你是我第一个认可的兄弟，这东西送给你，算是我们友情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