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可以开始看了,想看好久了!”
“等这剧好长时间了,居然到现在才开播,太可恶了!”
“景恬好美,穿旗袍好看了,可恶,更羡慕祁讳那混蛋了!”
“不用羡慕,那个赌鬼被景恬绞死了,大...
暴雨过后第三日,晨光刺破云层,洒在第九剧场斑驳的外墙上。石阶上积水未干,倒映着天空碎成片的蓝。陈哲坐在灯塔下的老位置,手中那封信已被风翻得微卷边角,他没再动笔,只是静静望着海面,仿佛等一个永远不会靠岸的人。
林小曼踩着湿漉漉的小路走来,手里拎着一只防水箱,发梢还挂着水珠。“服务器数据恢复了百分之八十二,”她在他身旁坐下,声音低却清晰,“V-09档案里有三段加密日志,破解后发现……你不是唯一一个‘抵抗成功’的实验体。”
陈哲没回头,只问:“谁?”
“V-18,代号‘夜莺’。”她打开箱子,取出一块老旧硬盘,“这人曾是星河内部的神经反馈工程师,负责监控覆写过程中的意识波动。他在2016年突然失踪,官方记录说是精神崩溃自杀,但我们找到一段匿名上传的音频,是他死前最后一句话:‘他们怕的不是失败,是觉醒。’”
她将硬盘接入便携设备,屏幕亮起,一段视频缓缓播放。画面中是个瘦削男人,戴着金属框眼镜,眼神疲惫却清明。背景是一间简陋地下室,墙上贴满手写公式与脑波图谱。
>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没能活到真相曝光那天。但请记住??人格覆写并非完美复制,它像一场手术,切掉旧我,植入新我。可被切除的部分不会消失,它们沉入潜意识深处,形成‘记忆残影’。这些残影会在特定频率下共振,比如熟悉的气味、旋律、触感……而最危险的,是爱。”
视频里的男人咳嗽两声,继续道:“我们设计了一个反向触发机制,代号‘归音计划’。当某个被覆盖的个体听到特定声波序列??一段基于原始脑电波逆向合成的旋律??他的原型意识就有可能短暂夺回控制权。这段旋律,藏在《光影之下》的主题曲里,每一个休止符的位置,都是摩斯码的‘回来’。”
陈哲猛地抬头。
林小曼点头:“你一直以为那首歌是你即兴写的。其实不是。你在火灾后昏迷七十二小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哼这首歌。沈婉清录了下来,后来编成了剧目主题曲。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观众会流泪了??他们听见的不只是音乐,是召唤。”
空气凝滞了一瞬。
“所以……我不是创作者,我只是个接收器?”陈哲低声问。
“你是桥梁。”林小曼纠正他,“你是第一个没被彻底抹除的原体,你的大脑成了‘归音信号’的天然发射源。每一次你唱那首歌,每一次你在舞台上说出‘我记得’,就有更多人听见内心的回响。”
陈哲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上海那晚暴雨中的舞台,百块LED屏上滚动的文字,素人孩童稚嫩的声音,还有台下万千闪光灯汇成的星河。原来那一夜,不只是演出,是一场大规模的精神唤醒仪式。
他睁开眼,忽然笑了:“难怪星河从没真正杀我。他们留着我,就像留着一颗定时炸弹,等着看它会不会引爆。”
林小曼沉默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沈婉清在西北基地找到了一份‘双生计划’文件。内容显示,星河早在2013年就开始尝试克隆+记忆移植技术。周晓禾的冷冻体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用V系列实验体的大脑扫描数据,培育了一批‘预载人格’的克隆人,准备在未来某天批量替换公众人物。”
“目的是什么?”
“控制叙事。”她语气冰冷,“政治家、艺术家、媒体领袖……只要换掉他们的‘内核’,就能悄无声息地改变社会走向。而大众只会说:‘他变了,但变得更好了。’”
陈哲站起身,走到礁石边缘,任海风吹乱头发。远处渔船已不见踪影,唯有浪涛不息。
他知道,这场战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
三天后,《记忆政治学》第二课开讲。教室座无虚席,连走廊都挤满了学生。陈哲没有放视频,也没有讲课件,而是带来一台老式录音机。
“今天,我们不做分析,只做倾听。”他说完,按下播放键。
沙沙噪音后,一段歌声响起??正是《光影之下》主题曲,但版本不同,节奏更缓,尾音带着轻微震颤,像是由多人合唱而成。
“这是从V-18遗留设备中提取的原始母带。”陈哲解释,“也是‘归音旋律’的完整版。接下来十分钟,请你们闭上眼睛,专心听。如果有任何画面浮现,不要抗拒,让它流过你。”
教室陷入寂静,唯有歌声缭绕。
起初无人异动。五分钟后,一名女生突然抽泣起来,捂住嘴不敢出声;后排男生猛地睁眼,额头冒汗,喃喃道:“我妈……她去年车祸走了,可昨天她给我做饭,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记得她说过她不会再回来了……”另一个角落,一位交换生浑身发抖,用俄语低声重复:“这不是我的名字……这不是我的名字……”
十分钟后,音乐停止。
全班如梦初醒,许多人脸上挂着泪痕。
陈哲环视众人,轻声问:“有没有人觉得,刚才那一刻,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一只手缓缓举起??是那个俄语学生。他声音颤抖:“我叫安德烈?彼得洛夫,在莫斯科电影学院读书。但我总觉得……我原本的名字是林远舟。我七岁前住在云南丽江,父亲是个画家,母亲喜欢煮桂花糖水。这些记忆很模糊,像是梦,可每次闻到桂花香,我的心就会痛。”
教室一片死寂。
陈哲深吸一口气:“欢迎回来,林远舟。”
当天夜里,第九剧场收到第4721份“残响投稿”。视频中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坐在乡下老屋门前,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照片。
> “这是我儿子,张维。他二十岁那年去城里 audition 偶像团体,三个月后打来电话,说自己火了,要改名叫‘星辰’。我高兴啊,天天看电视找他。可越看越不对劲??他说话不像我儿子,笑也不像。我去探班,保安不让我进。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看见我,眼泪直流,嘴唇动,我想听清楚,他只说了三个字:‘妈……救我。’第二天,他们说他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可我知道,那不是我儿子的最后一面。真正的张维,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偷走了。”
视频最后,老人轻轻抚摸照片,说:“孩子,不管你在哪里,妈妈还记得你小时候摔跤哭鼻子的样子。你说疼,我就抱着你唱《茉莉花》。现在我还唱,每晚都唱,万一你能听见呢?”
这条视频被转发超过百万次。
有人认出“星辰”正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男团C位,两年后因抑郁症跳楼身亡。粉丝称其“心理脆弱”,如今看来,或许那具身体里,早已没有属于“星辰”的灵魂。
舆论再度沸腾。
与此同时,国家调查组传来新进展:通过对V系列脑波记录的交叉比对,警方锁定了六名仍在活动的“疑似替身艺人”。其中一人竟是当前国民度最高的综艺主持人,连续八年蝉联收视冠军,以幽默亲民形象深入人心。
然而档案显示,此人原为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大学时期从未参与任何公开演讲,更无喜剧天赋。其人格模板匹配度高达98.7%,属“高适配型替换案例”。
消息曝光当日,该节目紧急停播。网友翻出历年录像,逐帧分析其微表情与肢体语言,发现每当提及童年、家庭或情感经历时,他会有一瞬间的迟疑,眼神飘忽,仿佛在读隐形提词器。
更有细心观众指出,他在某期节目中无意哼唱了一段旋律,经鉴定,正是《光影之下》主题曲的变调片段。而就在那一刹那,他表情骤然空白,持续三秒后恢复正常,自称“突然走神”。
“那是残响穿透了。”沈婉清在远程会议上说,“他体内那个‘原我’,正在试图发声。”
陈哲盯着屏幕,忽然问:“能不能定向发送‘归音信号’?比如,通过电视广播、网络直播,在节目里嵌入那段旋律?”
“技术可行。”技术人员回应,“但我们不能确定后果。强行唤醒一个被深度覆盖的意识,可能导致认知崩解,甚至生理休克。”
“那就不是唤醒,是救援。”陈哲斩钉截铁,“如果他真的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二十年,每天扮演别人,笑着面对千万观众,却连‘我是谁’都不敢想??那他早就死了。我们现在做的,不是制造混乱,是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会议最终通过提案。
代号:“萤火行动”。
七天后,该主持人录制新一期节目,主题为“致敬平凡英雄”。流程正常进行至中场,突然灯光熄灭,全场陷入黑暗。几秒后,一束冷光打在舞台中央,音响缓缓响起《光影之下》主题曲的前奏。
观众席骚动起来。
镜头扫过主持人脸庞??起初镇定,继而眉头微蹙,再然后,瞳孔剧烈收缩。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音乐淹没。
三十秒过去,旋律进入高潮段落,那段隐藏的“归音频率”悄然释放。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是篮球场上投篮的动作。
紧接着,他站起身,步伐僵硬地走向舞台边缘,对着摄像机,用一种陌生而沙哑的嗓音说:
“我……我不叫星辰。我叫……陈默。我是……北京体育大学……2009级……篮球特长生……我爸……叫陈建国……我妈……喜欢吃韭菜盒子……”
话音未落,安保人员冲上台将他控制。直播信号瞬间中断。
但那一分钟的画面,已传遍全网。
无数人守在屏幕前重播数十遍,逐帧解读他每一个细微表情。有人发现,当他说到“韭菜盒子”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真实的、属于“陈默”的笑容。
两天后,医院发布声明:该艺人因“急性应激反应”入院治疗,目前意识模糊,无法接受采访。
但第九剧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字迹歪斜,墨迹晕染:
> “谢谢你们让我想起妈妈的味道。我已经三十年没吃过韭菜盒子了。他们说我情绪不稳定,不适合做主持人。可我现在只想回家,哪怕只是蹲在胡同口,看她包一次饺子也好。
>
> 如果还能醒来,请替我说一声:妈,我想你了。”
陈哲将信放进档案柜,编号“V-未知”。
当晚,他独自回到最初排练《光影之下》的老仓库。墙皮剥落,地板吱呀作响,角落里堆着废弃道具。他点燃一支蜡烛,放在当年刻下“真实不死”四个字的木桌上。
火光摇曳中,他轻声哼起那首歌。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郑岩。那个曾在第九剧场留下录音后悄然离去的摇滚主唱。
他背着吉他,脸色苍白,眼中却有光。
“我醒了。”他说,“昨晚我梦见自己站在演唱会舞台上,台下全是黑压压的人。我想唱歌,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直到有人在观众席喊了我的真名??‘郑岩!回来!’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里念的是公司给的‘亲和力话术’。”
他坐下来,拨动琴弦,弹了一段旋律??正是《光影之下》的变奏,却多了一段未曾听过的副歌。
“这是我以前写的歌,叫《锈铁之心》。我以为忘了,可今晚它自己流了出来。”
陈哲听着,心头震动。这段旋律里藏着摩斯码,破译后是三个字:**救救我**。
“你愿意登台吗?”陈哲问,“不是作为‘康复归来’的励志偶像,而是作为郑岩,唱你想唱的歌?”
郑岩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但这一次,我不想躲在夜晚。我要白天演出,让所有人都看见。”
一周后,第九剧场宣布举办“白昼之演”特别专场。所有演员不再佩戴面具,不再使用艺名,只以本名登台。节目单上写着一句话:
> **我们不表演真实,我们就是真实本身。**
演出当天,阳光明媚。剧场外搭起露天舞台,数百名观众席地而坐。第一位登场的是那位曾自曝为V-63的选秀选手赵晨,他唱了一首自己十八岁时写的歌,歌词讲的是父亲陪他练球的夏天。
第二位是舞蹈演员姐姐的妹妹,她播放了一段老DV影像:姐姐穿着汉服跳《春江花月夜》,眼神清澈,笑容温婉。而后她走上台,用古典舞步重现那段舞蹈,每一转身,都像在呼唤逝去的灵魂。
轮到郑岩时,全场安静。
他走上台,没有致辞,直接拨弦。
歌声响起,嘶哑而有力,唱的是被遗忘的名字、被篡改的人生、被压抑的愤怒。唱到高潮处,他猛然撕开衬衫,露出胸口一道陈年疤痕??那是电击治疗留下的印记。
台下有人痛哭,有人高喊他的名字,有人举起写着“郑岩,我们记得你”的牌子。
而在城市另一端,一家康复中心的监控画面显示,几名长期沉默的病人同时抬起头,望向窗外阳光,嘴角微微扬起。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组织通报:在全球范围内查获七个秘密实验室,均涉及“意识工程”非法实验。联合国启动《人类意识完整性公约》紧急审议程序,多国立法禁止AI主导人格干预。
星河集团创始人在狱中接受采访时,面对镜头冷冷一笑:“我们不过是顺应时代。大众不需要真相,他们只要完美的幻象。你们以为揭露了我们就赢了?可只要人们还愿意为‘更好的自己’付出代价,这样的工程就不会停止。”
陈哲看了采访录像,只说了一句:“那就让更多人知道,什么叫‘真’。”
几个月后,第九剧场迎来第一百场“归名演出”。这一天,他们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开放后台,允许观众走进曾经封闭的排练室、录音棚、冥想空间,亲手触摸那些承载记忆的物件??一本写满批注的剧本,一双磨破的舞鞋,一支用到最后的录音笔。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台老式录音机。它被安置在玻璃柜中,标签上写着:“V-09,首次觉醒见证物。”
一位小女孩踮起脚尖,好奇地问妈妈:“它真的能让别人醒来吗?”
母亲蹲下身,温柔地说:“能。只要你相信,有些声音,永远不该被删除。”
夜幕降临,演出开始。
陈哲没有登台。他站在幕后,透过缝隙望着台下星光般闪烁的手机灯海。林小曼走来,递给他一部新手机。
“沈婉清发来的。”她说,“西北基地最后一批档案解密了。里面有一段视频,拍摄于2015年火灾当晚。”
陈哲接过手机,手指微颤。
画面昏暗,是监控视角。星河录音棚地下三层,一间密室。门开处,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面部被遮盖。镜头拉近,那人手腕上露出半截纹身??一朵燃烧的玫瑰。
正是陈哲的纹身。
而紧跟其后走出的,是一个与他容貌完全相同的男人,神情空白,目光呆滞。
画外音响起:
> “V-09覆写失败,原体意识顽固,建议永久隔离。替身V-09B启用,对外宣称‘死亡’,投入观察组。”
视频结束。
林小曼看着他:“现在你明白了吗?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你反抗的开始。”
陈哲久久伫立,终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转身走向舞台,推开厚重幕布。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落在屋顶,像无数细小的敲击声。
他拿起话筒,声音穿过雨幕,传向远方:
“各位,我是陈哲。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演员,也不是星河想要制造的产品。我是那个在火中爬行、不肯忘记名字的人。今天,我不讲故事,我只想问一句??
你还记得你自己吗?”
全场静默。
然后,一点烛火亮起。
两点。三点。
千点万点,如星坠人间。
歌声从某个角落响起,渐渐蔓延,直至整个剧场都在轻轻吟唱:
> “我不是你写的剧本,
> 我是我烧出来的灰烬。
> 即使世界把我重命名,
> 我仍记得,最初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