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如果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报。”琴心笑容带着几分亲和,并没有因着她的身份高就自持身份。
这让长期在荣华宫遭受晚秋白眼的容嬷嬷,不免对琴心生了几分好感,她和琴心也打过好几回交道,觉得她是个十分好说话的姑娘。便忍不住说道:“那个张宗陶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琴心姑娘这么好的。性。子和样貌竟然也看不上。却看上了晚秋,真是白长了双眼睛。”
琴心神。色。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圈,乌黑的眸子含着冷意,什么也不说就是盯着看。
让容嬷嬷浑身不自在,扯嘴一笑:“琴心姑娘,我也是说句公道话……”
琴心也不多言,只是嘴角勾起抹浅笑,“容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规矩总不要我提醒。”
“是、是、是……”容嬷嬷连连陪着笑,垂眸不敢与她对视。
琴心转身冷冷地走了,回去福禄宫看见皇上正和她下棋,两人神。色。专注的很,根本就没有察觉她进来。
她过去接过小宫女准备奉上的柚子,上前往唐轻眉身前的案几旁一放,悄悄拉了拉她衣角。
唐轻眉看着棋盘的眼神往她这边一扫,对上她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神。色。,旋即心领神会,向着正举棋不定的皇上道:“皇上可是想好怎么下了?”
“几日不见眉眉的棋艺越发精进了,这个还得容朕再想想,定是能想到一步反败为胜的法子。”皇上双眼不停地游走在棋盘上。
唐轻眉轻轻一笑,“既然如此,臣妾可要去里面歇歇,等着皇上想到了再来叫臣妾。”
皇上头也没抬,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自便。
唐轻眉起身朝着殿外走去,琴心紧跟着出去伺候。
两人一路走去偏殿无人的书房中,叫了小宫女在外面守着,两人这才进去说话。
琴心把容嬷嬷禀报的消息说了一遍给她听,见她神。色。凝重,便道:“小主,只怕他们要对小主下手,小主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万一……”
唐轻眉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去找江丽兰告诉她,今晚本宫就要出宫!”
琴心焦急地道:“小主,万万不可啊!懿贵妃她们手中没有小主的把柄,就已经在想方设法地加害小主了,万一让他们知道小主私自出宫,到时候即使皇上想要维护小主,只怕也不能啊!”
“事到如今无论本宫出不出宫,懿贵妃他们已经设下圈套等着本宫,出不出宫都有风险,还不如出宫搏一搏。”唐轻眉眼神坚定。
琴心见劝说不住,情急之下,干脆“噗通”一声,跪下,“小主,你出宫要做什么事,尽管交给奴婢去做就是。奴婢就算是拼着。性。命也会去办。”
唐轻眉摇摇头,“你现在能帮的到本宫的就是,快去告诉江丽兰让本宫出宫!”
琴心抿了抿唇,“小主,你再好生考虑一下。”
钦诺走进来,见得这个场面,惊愕地上前朝着唐轻眉福身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琴心对钦诺赶紧说道:“你快来劝劝小主,她要出宫。”
“什么!”钦诺瞪大了眼睛,“小主,怎么突然要出宫?”
“你们不要再劝了,如果你们还把本宫当主子的话,就赶紧想办法叫江丽兰带本宫出宫。”唐轻眉眼神冰冷地扫过钦诺。
钦诺身子一抖,看了眼同样恐慌地琴心,叹气道:“奴婢这就去办。”
唐轻眉冷冷地叫住她说道:“你留下。”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琴心,“起来吧,此事交由你去办。”
琴心应了声,起身退下。
唐轻眉看着钦诺眼神闪过一丝嫉妒,微微一笑,招手示意她走过来,低声说道:“你去找荣华宫那个和本宫长相象的歌姬。万一皇上过来,你就……”
钦诺听地眉心一跳,神。色。大变:“小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只要你做的隐秘,皇上怎么可能会发现?何况皇上也不一定会来本宫之这里。”唐轻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微扬,“本宫相信你的能力。”
钦诺紧紧皱着眉,只得无奈地应是。
一直到下午,江丽兰才得不得进福禄宫来给唐轻眉请安。
唐轻眉见她脸。色。难看的样子,冷哼道:“怎么,不能送本宫出宫吗?”
江丽兰蹙眉,怯怯地道:“小主,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送小主出宫,就算是一般的太监宫女出宫办事,都是经过严查,而且有规定的日子,不是想出宫就能出宫的。小主有什么事尽管交给奴婢去办就是。”
“好!”唐轻眉神。色。中带着深深地冷意,“你去把那个会巫蛊之术的小太监送进皇宫来。”
江丽兰微微一愣,不得不说道:“小主,这更加办不到啊!奴婢为了让他招供,又害怕他会下蛊已经将他的手脚全部砍了。”
唐轻眉紧紧皱着眉,没想到这个江丽兰也是个手段毒辣的,丝毫不比赵司仪差。“江掌使,既然你如此无能,那么本宫也没有办法帮的到你。”
江丽兰只觉得受了莫大的鄙视,咬了咬唇道:“请小主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一定会让小主出宫。”
唐轻眉斜了她一眼,“你可要快些,不然要关宫门了。”
江丽兰恭谨谦卑地道:“多谢小主提醒,奴婢这就去想办法。”
唐轻眉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不把她往绝路上逼,就不会不顾一切为我想办法。以后若是没有把柄在我手中,只怕再想要她为我全心全意办事,是不可能的。
江丽兰恭谨地退出去,走出福禄宫见着办事琴心朝着她行一礼,便勉强扯出个笑容:“琴心姑娘。”
“怎么?事情还没办好?这眼看着可就要关宫门了。”琴心紧紧皱眉看着她。
江丽兰叹气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那我就不大耽误江掌使忙了。”琴心说罢与江丽兰告辞,去了寝殿。
唐轻眉见她进来问道:“你身上的功力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小主可是要带着奴婢一起出宫?”琴心喜出望外地看着唐轻眉。
唐轻眉微微颔首:“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有你在身边本宫也能胆子大些。你有没有认识,就在京城,内功很厉害又坏事做尽的大恶人?”
琴心狐疑地看着她,“小主你这是要?”
唐轻眉:“你本无须多问,只管告诉本宫,有还是没有?”
“有倒是有的,但那人武功很厉害,奴婢也不是他的对手。奴婢不知道小主出宫打算做什么,但是就算江掌使能帮助小主出宫,也必须赶紧回来,不然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要不然先让奴婢出宫安排妥当?”琴心感觉她完全跟不上唐轻眉的思维。
唐轻眉拿着银剪刀,剪掉。插。在五彩大花瓶中多余的枝叶,枝干上一朵朵红梅吐着猩红的梅在这严寒冬日看着那么刺眼,她叹气道:“来不及了。”
琴心紧紧皱着的眉都能夹死苍蝇了,她紧紧抿着唇才没有出口再问,生怕因为多嘴让唐轻眉生气,连着出宫都不带着她。
时间似乎过的太别慢,一点点地折磨着唐琴心和钦诺,而唐轻眉本人看上去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气定神闲地摆弄着用春日里采的花做成的干花。
钦诺给她递上茶水:“小主你做这么多干花做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们和本宫把这些干花全部装进布袋。”唐轻眉看了眼放在矮几上的布袋。
琴心立即会意伸手抓去一把干花往布袋里装,“小主,没想到这花干了,还这么香。”
唐轻眉笑而不语。
钦诺道:“好多香料都是用干花做的,自然是香的了。”
琴心抬眸见着钦诺一副少见多怪地看着她,不屑地笑道:“是呀,我怎么就忘了以前钦诺可是和秀娟走地最近,想必也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做香的本事。”
钦诺身子一禀,脸。色。难看地发黑,但碍着唐轻眉在也不好发作,只是抿唇一笑:“那呢啊,那个秀娟城府颇深用心险恶,我又怎么可能在她那里学到什么东西。”
琴心一拍脑子,“哎呦你看我这是什么脑子!”像是恍然大悟地说:“竟然忘记了,秀娟可是钦诺你亲自举报的。”
唐轻眉听地微微蹙眉,以前只当是钦诺不好,现在听着琴心也是个不省心的。当着我的面就对钦诺如此,背着还不知道说的有难听。她神。色。严肃地像是一把会杀人的刀,“你们知道本宫最不喜欢什么,好好的,怎么就说话要带刺?”
琴心微微一愣,自觉无趣,“小主……是奴婢失言。”
唐轻眉看着她半晌,直到见着她眼中出现三分寒意和恐婚才缓缓地道:“你既然在本宫身边办事,就得有容人的气度。”
琴心怯怯地道:“奴婢记下了,以后必然不会再这样。”
唐轻眉微微颔首:“当初若是没有钦诺发现秀娟,只怕这会儿本宫已经去冷宫或者已经不再这世上也不一定,更不用说你是本宫贴身伺候的宫女。钦诺的好你要记着,知道吗?”
“是。”琴心垂首应下,紧紧攥着拳头。
唐轻眉又向钦诺说道:“你和琴心能在一处伺候本宫,本宫希望你们能情同姐妹。你比琴心年长,事事多包容些。”
“小主,放心奴婢一直都是把琴心当妹妹看的。”钦诺看了眼琴心不甘的样子,心中生出几分得意。
唐轻眉笑道:“只有你们两齐心合力,本宫在这深宫之中才能稳住脚步,你们也才能得到本宫的庇佑。”
琴心和钦诺不约而同地齐声应道:“是。”
唐轻眉斜了她们两人一眼,见她们神情恭谨地几乎卑微到了泥土里,笑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本宫一起吧这些干花装进布袋里。”
琴心和钦诺如同大赦,立即上前依言而行。
唐轻眉看了眼琴心手脚麻利地把布袋装满干花,随意地用缎带打了个结,道:“打紧斜,不然香味全跑了。”
“小主,这是?”琴心疑惑地看着她。
唐轻眉笑而不语。
钦诺皱眉道:“小主,你不会是想把干花带出宫吧?”
“嗯,本宫正有此意。”唐轻眉笑着将手中的布袋紧紧系牢,不放心地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香味渗出,才着手去弄下一个布袋。
琴心锦和钦诺惊愕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过都没有开口再问。
江丽兰来的时候,就闻到满屋子的花香,微微一愣,直到见着矮几上的干花,才明白。她上前给唐轻眉福身道:“小主事情都办好了,奴婢给小主带来了衣服赶紧换上。”
唐轻眉放下手中的干花,起身抖了抖裙子上的干花瓣,“你想得什么法子?”
“太医院新来了些贵重的药材运进宫,这会儿还没走估计还有一会儿,奴婢想着让小主混进去跟着出宫。”江丽兰见唐轻眉的神。色。并未有所松动,便又道,“小主回宫的话,可以明日再和他们一起,这些天他们都有药材要送往宫中。”
唐轻眉:“是那家的药材?”
“是藏宝阁的,小主放心,奴婢已经打点好了。对外只说小主是宫女,家中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江丽兰抬眸窥视着唐轻眉的神。色。,见她眉宇间的凝重逐渐化开,一颗提上嗓子眼的心才跌回胸腔。
琴心在旁听地心中一喜,藏宝阁的人不正是慕白枫的手下吗?
唐轻眉也微微颔首,“辛苦你了。本宫这就去换装。”
江丽兰忙赔笑道:“奴婢应该的。”
“你再多去弄套琴心穿着合身的太监服来,还有、本宫要去见一见那个小太监,你叫你的人在宫门口附近接应本宫。”唐轻眉说罢也不等江丽兰回话,起身去了寝殿换衣服。
江丽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车队说走就走,那里还有时间等她回头再去给琴心找件合身的太监衣服?
琴心见她为难,笑道:“江掌使,我的衣服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处理。”
江掌使感激地笑道:“那你也快些去,再晚些时候送药材的车队,怕是要出宫了。”
琴心笑着出去,在走出殿门的那一瞬,回头看见钦诺气鼓鼓的样子,方才让唐轻眉训的憋闷顿时就没了。
江丽兰是个精明的,瞧着钦诺那不甘的样子,笑道:“钦诺姑娘,你身上的担子可不清啊,锦妃出宫后,这福禄宫可就交到你一人身上。你可是有想好应对之策?”
钦诺眼神一闪,听出江丽兰话中的试探。唐轻眉出宫一旦让人发现,只要稍稍严查便会把她也给牵扯进来,她会担心也不奇怪。只是江丽兰若是真的担心,为什么不直接和唐轻眉商量而是来问她?难道江丽兰还有别的心思不成?钦诺一顿后,便叹气道:“江掌使你可是说出我的为难之处了,我现在正是发愁呢。”
“皇上前些日子还好,都去皇后那里如今可是夜夜都来锦妃这里,万一锦妃没有及时赶回来……”江丽兰眼睛直盯盯地盯着她,似是不相信她的话。
钦诺一手握住江丽兰的手腕说:“我经常听小主夸你聪慧最是有能耐,你一定得给我出个主意。”
江丽兰伸手把钦诺握住她手腕的手推开,为难地笑道:“姑娘说笑呢,我哪有那个本事?皇上要来,难道我还能拦着皇上不成?”
拦着?钦诺眼珠子一转,一个计谋变上了心头,她面上却是还是那焦急惶恐的样子:“连着你都没有法子,那我只有等死了。”
江丽兰见她不开窍,不得不压低声音说出本不愿意说出的话。“这后宫,能拦住皇上的人,你且仔细想一想。”
“就算有那么些人,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的。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能使得了主子不成?”钦诺蹙眉。
江丽兰笑而不语,伸手握起她的手道:“钦诺姑娘,我第一次见着你时,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你要是飞上枝头了可要记得我。”
钦诺微微一愣,这会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丽兰却是不愿意再说下去,而是朝着寝殿内走去:“小主,可是换好了?”
唐轻眉戴着帽子,脸上贴着大胡子,穿着件太监服走出来,乍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她笑道:“江掌使,你还真是个有心的,难为你想到让本宫戴这胡子。”
“为主子办事奴婢定当如此。”江丽兰说地无比谦恭。
此时,琴心也换好了衣服走进来,“小主。”
唐轻眉转身看她,只见她原本白嫩的脸上变得黝黑,笑道:“把东西拿上,我们该出发了。”
钦诺把先前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还有方才那些装了布袋的干花,递给琴心,郑重地道:“小主可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