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看着手里的信,气地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晚秋碎尸万段,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愤恨地遂说道:晚秋也不知什么时候后就存了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心思,
将你我的字迹模仿地如此之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那个贱女人,害得我们一直误会,若不是她见异思迁,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在一起。
我定要杀了她,方解心头之恨!”
“小师妹,千万不要冲动。
她现在是懿贵妃身边的红人,这懿贵妃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张宗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又说,
“再说晚秋本人也让懿贵妃指婚给御林军统领,做小妾。
如今更是动她不得。”
“小妾?”琴心很是鄙视地挑了挑眉,“就是你那个顶头上司,王胖子?
不过是个小小的御林军头领,说白了不过是侍卫的头头。
她竟也甘心嫁过去,做小妾。
以前倒是我高看了她,像她那样的狐媚子本就是个给人做小妾的命。”
张宗陶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皱眉提醒道:“这后宫中人多口杂,你莫要随便乱说。”
“怕什么?
就算晚秋在我跟前,我依然是这句话。”琴心满脸的不屑。
张宗陶劝道:“我又何尝让个女子戏耍,只是在这宫中关系本就错综复杂。
晚秋的背后就是懿贵妃和我的顶头上司,此事也只能从长计议。
等有了机会,不用你说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琴心嘴角微微上扬,“那就等你找到那个机会报复了晚秋,你再来找我吧。”
张宗陶微微一愣,旋即满脸焦急地问道:“怎么你还是不肯信我?”
“师兄,虽说晚秋是骗了你。
但你若是根本就对她没有半分心思,当时我去找你,要你给我说清楚的时候。
你也不会当时对我说的那么绝情。”
从晚秋那里收到张宗陶那封分手信后,自己在第一时间就去找过他。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候,但现在想起来仍是心如刀割。
她与张宗陶一起在师父膝下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见一般。
若不是因为听师命,他们师兄妹二人也不会投奔在当年还是狼牙王的皇上身边效命,只怕现在孩子都有了。
当时张宗陶若不那么绝情,也像她一样非要当面问过清楚不可。
这个误会怕是早就解开,何必等到晚秋抛弃他,今日才真相大白。
说来说去,还是他不相信自己。
张宗陶满脸悔恨地说:“你那里知道,我当时看见你写给我这封分手信,我有多爱你,当时就有多恨你。
其实我和晚秋在一起,除了是迫于无奈对晚期负责。
也是想着在你面前证明,你不要我了,是你的损失。
没想到反而中了晚秋的圈套,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
小师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琴心望着天边飞过一群往南的候鸟,身后飞过的天空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她悠悠地说:“一年多了,这一年我恨过,也悔过。
可是现在……”
张宗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伸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顾不得什么宫女和侍卫不得私通的规矩。
他感受着琴心的身子在怀里的僵硬,心中越发不安。“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感情。
怎么会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就消失殆尽?
不会的,不会的……”
“你放开我!
我快要透不过气了!”琴心奋力把他推开。
张宗陶方觉失态,将拥住琴心的双臂从她身上撤离。“我、我只是害怕……”
“好了,给我点时间。
我想通了,会告诉你。”琴心转身不再看他,“你走吧。”
张宗陶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仍由秋风吹拂的衣裙如浪花般翻飞。
他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好,我不急。”
随即转身离去。
琴心听地他的脚步远了,才转身去看他即将消失在视野的背影,更绝心烦意乱。
猛地听见细碎地脚步声,她警觉地问道:“谁在那里?”
她快步寻声走去,拨快亭子后面的那一溜的秋菊,未见任何人的踪影。
可地上却留着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她顿时心脏一阵紧缩。
不好,有人偷听了她和张宗陶的对话。
若是让人知道她和张宗陶的私情,非要让人送去阎罗殿审刑司不可。
她再也无法静静地凉亭等着慕白枫从慈宁宫中出来,快步寻着脚印奔去。
此刻的唐轻眉穿一身鄙视织锦云纹滚银边的长袄,头上梳着高鬓,只斜斜插着根镶嵌碧玉猫眼宝石的流苏钗。
若是这样走出去,这穿戴气度任谁也看不都不像是一宫主位的妃子。
这春水映梨花的模样,反会被认为是在水一方的仙子。
钦诺跟了唐轻眉一年多的时间,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般焦急难安过。
自从皇太后那里回来,就一直在殿中踱步,看地她眼睛都花了。
主子有心事,不主动说出来,她一个做奴婢的也不敢开口问。
她抬眼就见小宫女端来,之前她吩咐下去给唐轻眉做的猪心汤,便径直走去小宫女身边将猪心汤亲手端送至唐轻眉身前。
她声音柔和地劝道:“小主喝点汤吧。”
唐轻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去看看,琴心回来了没。”
钦诺当下心里就不舒服,唐轻眉的心里怎么就只有琴心。
她对唐轻眉伺候可谓是尽心尽力,琴心为想到的她都赶着先做。
为什么唐轻眉就是看不见?
定是那琴心趁着她不在,对唐轻眉说了她的坏话,要不然唐轻眉也不会这么对她。
她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妒恨,想起方才无意中在凉亭外听见琴心和她的姘头张宗陶说的那些话,嘴角微微上扬:
“还没回来呢,奴婢方才已经吩咐了和琴心住同一屋的小宫女绣娟。
琴心回来,绣娟定会让她来小主这里。”
唐轻眉知道琴心得了慕白枫的消息定会来找自己,她又是个稳妥的,其实让绣娟叫琴心过来问话也是多此一举。
眼看着香炉里的香又换了些,这琴心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回来?
唐轻眉心里焦急,她只是朝着那镶金线的牡丹大屏风扫了一眼。
钦诺立即会意,屏风后拿了唐轻眉的兜帽披风给她穿上,“小主,眼看就要到用晚膳的时候。
皇上这几日都来这里用膳,若是小主不只怕……”
唐轻眉微微蹙起如远山黛的眉,若不是因着身边有钦诺这个皇上的尖细潜伏在自己身边。
皇上怎么会这几日,****都来自己宫中,搞得自己诸多不便。
再看看钦诺这谦卑乖巧的模样,越发觉得厌烦。
她淡淡地说:“本宫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你不用跟着。
本宫一个人就是了。”
虽然唐轻眉面上无丝毫怒气,但她偏就不寒而栗,陪着小心道:“是。”
一路走至云墨台,穿过雕花门便就能看见慈宁宫了。
唐轻眉却是不敢再走,皇太后摆明了是不想自己见着慕白枫。
若是这样过去让皇太后宫中的宫人看见,又少不得麻烦。
她只得望而却步,不甘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来回踱步。
忽然听得有太监用又细又尖的声音提高着嗓子急急喊道:
“小王爷,小王爷你快下来,奴才求求你!
小王爷……”
唐轻眉寻着所在的地方是高处,刚好能将附近尽收眼底。
寻着声音一望,只见一颗百年古树下围了好几圈太监和宫女,全都仰头朝着树上看,好不热闹。
树桠上坐着一个少年,看上去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光景,看服饰应该是个王爷。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王爷养在宫中。
后宫中除了嘉嫔有孕外,其余的妃嫔未曾生下过龙嗣,皇后之前生下的也是早早在襁褓中便夭折。
这位王爷不知道是何方圣神?
唐轻眉心中好奇的很,也担心这小王爷会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古树跌下来,重则伤及性命轻则也会摔断腿。
伺候小王爷的太监陈寿即使自诩在宫中待地时间长,见惯了大风大浪,眼下着情形着实让他发慌。
特别是他身旁一大波宫女太监,此起彼伏的劝喊小王爷的声音,更让他心生不安。
他急地直跺脚,频频催太监去拿长梯过来。
另一边骂咧咧的让那些宫女太监在树下伸出手臂接着,一防小王爷从古树上跌落下来。
他正又怕有急间,忽见唐轻眉穿着碧色极地长裙如同荷叶,更是衬得她本人如荷花般风雅不俗。
虽说这唐轻眉在后宫中不如皇后能执掌六宫,也不像懿贵妃那般在后宫中举足轻重,但如今对陈寿来说却无异于救命稻草。
陈寿一下子扑了过去,朝她打了个千,便不住言语地说:“锦妃娘娘,你来了就好。”
唐轻眉时听了动静过来的,抬眸扫了眼坐在古树、树桠上的小王爷,
再结合着刚才听来的动静,心中有了七八分的谱儿。
露出安心的笑容,镇定地说:“陈公公莫要慌,容我来劝劝小王爷。”
陈寿闻言,立马示意围在树下的宫女太监们让出一条路来给唐轻眉。
陈寿也是病急乱投医,早就忘了唐轻眉一个后宫娘娘与小王爷素未相识,
小王爷一向任性惯了的,除了皇上的话能听进去,怎么可能会把唐轻眉放在眼里。
唐轻眉上前望了小王爷一眼,见他神情自得,双腿更是一摇一晃地悠闲自在得很,
压根就没有把树下这群宫女太监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唐轻眉头也不回地问道:“小王爷经常爬树吗?可曾有摔倒过?”
过了半晌未听得陈寿答话。
唐轻眉:“想你们主子下来,就得说实话。
否则本宫也帮不了这个忙。”
陈寿怯怯地道:“小王爷是经常爬树来着,锦妃娘娘奴才……”
唐轻眉知道他后面要说开脱的话,扬了扬水葱般白嫩的手示意他休得再说。
陈寿只得讪讪地闭上嘴。
唐轻眉:“小王爷平日最怕谁?最听谁的话?”
“自然是皇上。”陈寿虽不知唐轻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得如实回答。
唐轻眉嘴角微微上扬,猛地一转身对着远处的林荫夹道,恭谨谦卑地躬身行礼,大声道:
“臣妾参见皇上!”
陈寿本就害怕责罚,乍听皇上驾到也顾不得看清楚,吓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参见皇上!”
其余的太监宫女见状,也唯唯诺诺地跪了一地。
树上的小王爷,此时那里还能在树上待地助,如同猴子般一瞬从古树上爬下来。
他头也不敢抬,赶紧行礼。
唐轻眉眼角扫到他下来,直起身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小王爷你总算是下来了。”
他一抬眸见唐轻眉笑面如花,方觉不对劲,仔细瞧那里有皇上半个影子。
才知原来是让唐轻眉给耍了,平日只有他耍别人的份,那里有这样让人愚弄过。
他顿时火冒三丈,“你是什么人?
竟敢欺骗本王!”
他这一嗓子,吼地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后知后觉地起身,纷纷看向唐轻眉。
唯有陈寿喜不自禁地上前:“谢天谢地,小王爷你总算是下来了,你差点吓死奴才!”
“本王什么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你这个蠢奴才和这个女人一起蒙骗本王。
别以为你是皇后派来的人,本王就不敢罚你!”小王爷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纪不符的凌厉。
陈寿身子一抖,吓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
唐轻眉心中冷笑,不愧是皇家人,这么小的年纪便有这样的气势,真正是嚣张的可以。
她笑道:“小王爷,误会了。
是本宫骗了你,与陈寿无关。”
“哼,你以为你是皇兄的女人,本王爷就奈何不了你吗?”小王爷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屑。
唐轻眉微微挑了挑如远山黛的眉,听他的口气似是对陈寿早就诸多不满。
不,应该是对皇后不满。
或许这个陈寿是皇后安插在小王爷身边的眼线,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看看小王爷如此不知好歹,她淡淡地说:“小王爷既然有如此大的胆量为何只用在爬树这样无聊的事情上?
本宫看你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虽然唐轻眉说的云淡风轻,但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再加上小王爷最恨别人把他当做小孩看,顿时眼眶窜出火光:“今天本王不给你点教训看看,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厉害。”
唐轻眉不意外然地笑了笑,自己本是出来寻琴心的。
慕白枫好不容易进宫,自己再怎么也得见上一面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实在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一个被宠坏的小孩胡闹,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趟这浑水。
她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本是出于好心,怕你摔伤。
没想到小王爷是个小心眼的,倒是把本宫给恨上了。
就当是本宫帮错忙,你若是喜欢待在树上,便爬上去吧。
左右当本宫没来过。”
她说完,转身欲走。
却听见小王爷朗声笑道:“你这就怕了,本王还当你与这皇宫其他人不同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
哼,本王说了要给你教训看,你现在后悔亦然是来不及了。”
唐轻眉皱起如远山黛的眉,转身看他长得如高山流水般俊美飘逸,日后定当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没想到竟然如此的麻烦,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看来不摆平这个望空一切的小王爷是无法脱身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本宫今天还有事,你想玩便快点。
不然本宫可不奉陪。”
小王爷眼眸闪过古怪的神色,嘴角的笑更是诡异的很。
他猛地捂住胸口,方才还气焰十足的样子转眼就成了痛苦不堪的模样:“好痛!好痛!痛死本王了!
定是方才从树上,摔断了胸骨……”
身子微微颤颤地摇了几摇,靠着陈寿的怀里倒下去。
陈寿伺候小王爷也不是一时半会,他那里不明白小王爷是在装。
可他一个奴才若是不顺着小王爷,能否在宫中继续存活下去都是未知数,他只得昧着良心急急喊道:
“传御医!快传御医……”
估摸着小王爷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把戏整人,那些太监宫女竟然都慌乱起来,如同小王爷真的摔伤了般。
唐轻眉呵道:“请什么御医?
本宫可是女神医,陈公公你是急糊涂了吗?”
陈寿身子一顿,猛地腰间一痛,不用垂眸他也知道是小王爷暗暗掐了他一把。
想必让小王爷掐的那地方,此时定是青紫。
他强忍着痛,尽量语气平稳地说:“锦妃娘娘,奴才自是知道娘娘的医术高明。
只是这宫中的规矩……”
唐轻眉不等他继续说,提醒道:“你,莫要忘了。
小王爷方才说过,是你同本宫一起蒙骗小王爷。
现在小王爷受伤,岂不就是你和本宫一起的过错?”
陈寿心脏一阵紧缩,腰上猛地又是一阵钻心地疼痛,他这才终是没能忍住,皱眉发出“丝……”地声音。
唐轻眉冷笑道:“你看这小王爷摔地不轻,若是等着御医再整治怕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