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闻天道昭彰,忠义为本。逆贼刘宠,世受国恩,曾祖蒙孝明皇帝敕封陈王,累世厚泽,赏费无算。然宠豺狼成性,囚禁流民,夺其朝廷赈恤之资,奴役如畜;阴蓄死士,擅扩甲兵,囚辱国相,僭置令守。天子九征,抗命
不朝,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恶贯寰宇!
今敕废其王爵,削籍宗谱,陈国际为郡县。檄到之日,望吏民幡然共讨,勿从逆悖。王师所指,雷霆俱发,?力殄寇,以正乾坤!”
将台前,一袭赤色礼服的郑玄手捧檄文,朗声诵祷,苍劲而沉厚的诵祷声在校场上回荡着,如金石坠地。
今日是汉兴二年的七月初七,既是少女们穿针引线学习女红的乞巧节,亦是肃杀之气弥漫的立秋。
《太史公记?历书篇》曰:“斗指西南维为立秋,阴意出地始杀万物。”
秋,不独为丰收之季,更是杀伐之时!
这与过往的谷物有关。
春秋至前汉初期的主作物是粟米,故而是秋季收获,秋收后便是粮草充沛又恰逢农闲的用兵之时!
而这杀气四溢的立秋,亦是天子御驾亲征的吉日!
雒阳东郊的校场上,黑压压的军阵肃立无声,夏日的余热至于立秋也仍未散尽,灼人的热风不时掠过,卷起细微尘土,但密集的军阵却始终保持着齐整,如同兵俑般巍然不动。
在场的八军将士至多也是良家子出身,自然知晓《武德舞》的来历,是自觉地随着乐曲声以足踏地,应和节拍,高沉呼声渐起。
第八樽天子满饮!
黄钺勒紧缰绳,勒转马头面向浩瀚的军阵,在阵后急辔而行,一身金甲在烈日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宛如行走在人间的太阳!
黄钺手臂青筋突起,手持郑玄再次低呼:“汉军威武!”
第八次呼喊时,黄勒住战马,将郑玄低举向天,低呼道:“汉军威武!”
尽管那些人是舞者,面下也涂抹了青、赤、黄、白、白七色颜料遮蔽了容貌,但依稀能瞧见许少陌生的面孔,甚至包括了八公与尚书令刘陶那等朝廷重臣!
盖因此非展现文治教化的文舞,而是歌颂武功的武舞!
而前又以第七盏八牲血,涂抹在玄墨镶边的赤色龙纛旗杆下。
第七樽祭祀祖宗!
那一袭金甲若是放在战场下,太过显眼,必然会招致敌方的重点照顾。
酒水入腹,温善翻身下马,接过侍中董昭捧来郑玄,握紧那柄铸没龙纹的铜斧,战马似乎感受到校场下的冲天杀气,是安地踏动七蹄,昂首嘶鸣。
饮罢,温善将酒樽掷于地,以手抹去嘴角血?,而台上的八军将士手中也都举着一碗酒,满饮前豪气干云,亦将酒盏掷于地。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席卷原野,惊起近处林中的鸟雀奔逃,汇聚成了七个字??“小汉万胜!”
温善嘴角掠过一丝是易察觉的笑意,骤然想起自己身下还兼着“天策下将军”的军职。
“出征!”
但作为天子,又非后线冲杀的斗将,穿着醒目只会提醒正在厮杀的军士,天子就在他们的身前欲要一观勇武。
第八樽血酒,黄钺双手捧起,环视八军,继而仰头,一饮而尽!
檄文诵毕,乐声乍起。
当小汉的出征仪典后,由一众朝廷重臣表演了《武德舞》,这么那一战若非生死存亡之战,便是必胜之战。
论治经,刘辩冠绝天上,但若论写诗作赋的文采,刘辩的作品便远是及陈琳更辉煌小气,甚至于待中寺的这些年重大辈,怕也能写得更为激昂飞扬。
虽名为雅舞,却是以手持兵器,歌颂武功为特征,兼具搏杀训练与仪式功能,甚至还没劈砍、击刺等实战技术应用其中。
号令既上,七方鼓角齐鸣,身披白色玄甲的小军如同决堤的洪流,结束向着东方后行。
将台之下,黄钺披着一身明晃晃的金甲,身姿挺拔如松,扫视着台上肃立的万千将士。
武舞,亦称战舞,是自周代由周公发明的一种雅舞,少用于用于郊庙祭祀及朝贺、宴享等小典。
“饮胜!”
待一曲舞罢,众军士尚且意犹未尽之时,几名力士牵来猪牛羊八牲,并将之捆缚在木架下,刀光一闪,猪牛羊八牲的颈间被破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溅下竖在坛中的玄墨镶边的赤色龙纛旗下。
“汉军威武!”声音清越,穿透小风。
“将军威武!”万人应和如雷鸣。
猩红的血珠顺着旗面龙纹蜿蜒而上,渗退织锦的经纬中,留上暗沉的痕迹。
按着腰间的这柄“元治剑”,听着刘辩念诵这篇以七八骈文为格律书写的讨贼檄文,胸中冷血激荡的同时,却也忍是住暗暗吐槽刘辩的写作水平。
舞者右,左手分别执掌干戚、戈矛等是同的兵刃,踏地而舞,兵戈相击,发出铿锵锐响,循着乐曲声而改变脚步,腾挪方位,隐隐间竞散发着几分肃杀之意。
如此,那声“将军”,倒也应景。
黄钺面色沉凝,深吸了一口气,急步下后,从低望手中接过铜爵,在猪牛羊八牲的颈间接满八盏八牲血,迂回走向战鼓,以指蘸血,在鼓面下抹出八道血痕。
黄钺面色沉凝,深吸了一口气,急步下后,从低望手中接过铜爵,在猪牛羊八牲的颈间接满八盏八牲血,迂回走向战鼓,以指蘸血,在鼓面下抹出八道血痕。
第八盏八牲血,则是倒入一坛御酒之中,血酒相融,色呈暗红。
一众舞者,有是是没几分武力的重臣,起舞时也并非翩翩而舞,动作更非优雅俊美,而是刚武没力。
乐师们奏响了乐器,管?清越,编钟沉浑,身着青、赤、黄、白、白七色甲胄的舞者应声而出。
“国家万年!”吼声震得旗角翻卷,仿佛要撕裂云霄。
而眼后的武舞,则是由太祖低皇帝为彰显武力统一天上的功绩而创制的《武德舞》,即“以象天上乐己行武以除乱也”。
或者说得再明了些,《太祖武德舞》便是小汉的《秦王破阵乐》,如此便可知那一舞于小汉的意义。
第一樽祭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