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只能到这里吗?-那让我多亲一会……
这个夜晚, 应缇留在楼上,没回家。
她在楼淮的房间睡觉,而楼淮则是在客厅休息。
一牆之隔的距离, 寂静深夜,楼淮躺在沙发上, 许久都没有闭眼。
酒精的作用在这一刻彻底苏醒,那股火热的气息在他的血液里窜来窜去, 饶是他用冷水洗过澡也于事无补。
睡不着, 又不能推开门那扇门打扰应缇,他拿起茶几下的烟推开阳台的门。
整座小区静悄悄的,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的时间点,他却兴奋得睡不着觉。
楼淮点了一根烟, 靠在围栏上,不紧不慢抽着,目光则是盯着隔壁卧室的窗户。
卧室的窗户拉了窗帘, 漆黑安静的一片, 楼淮却仿佛能透过那漆黑的窗户, 看见应缇。
看着她安稳地睡在那里, 毫无警惕,有的只是对他的放心。
紧接着, 他想起适才那个带着眼泪的吻。
爱一个人要爱到何种地步,才会在被伤害之后还能流泪吻回去, 此刻楼淮有了深刻且具体的答案。
微风拂来,手中的烟猩红点点。
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被隐秘热烈、汹涌滚烫的爱意包裹至今天的他,岂是一个幸运就可以概括的。
楼淮抽完一根烟,在阳台吹了会风, 等身上的那股烟味散去了,他返回客厅。
躺在沙发上时,他望着这窄小的房子,心里想的却是,再过一阵子,他就可以带应缇回金融街那套房子了。
那是他们最开始时的家,也将是他们未来无数个日子里的家。
想到他,他才刚平缓的胸腔,这会又微微发热发烫。
楼淮想,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应缇这一晚睡得还算好。
次日凌晨六点她就起来了,她坐在床上想了一会,低头,身上穿的是楼淮的衣服。
昨晚毕竟太晚了,她回去难免是要吵到母亲和妹妹,也没多想,就留在楼上睡了。楼淮给她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虽然应缇本身就挺高的,但楼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要宽大了许多。
再有半小时,母亲就要起床了,应缇想还是敢在母亲起床前先回到楼下。
她将被子迭好,从卧室出来,客厅已经没有人,反倒是盥洗室传来水流声。
她有些诧异,楼淮竟然起来得这么早,尤其还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的情况下。
她盯着盥洗室看了数秒,走到客厅等他。
没一会,楼淮从盥洗室出来,见到她坐在沙发上,他也有些诧异,说:“不再睡一会?”
应缇摇摇头,说:“我先回去了,衣服改天还你。”
她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很简单的一道白色系纯棉睡衣。
她人高,但骨架细,加上整个人又廷瘦薄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倒是有些松垮,但或许是刚睡醒,这会她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股慵懒。
楼淮不禁想到过去无数次一起醒来的清晨。
那会她就是这样的,慵懒的、美好的。
要说和眼下有哪些不同,大概是她没有像从前那样,趴在他身上逗趣他,有说不出的腻歪。
哪像现在,时刻隔着距离,时刻隔着疏离。
楼淮说:“吃完早餐再回去?”
应缇摇了摇头,提起一旁的包包以及昨晚换下来的髒衣服,说:“改天吧。”
她往门口走去。
楼淮送她到门口,却在她要开门时,他伸手握住,制止了她开门的动作。
应缇看他。
楼淮问:“改天是什么时候?”
应缇想了下,说:“你听不出这是一句客套话吗?”
楼淮不禁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力道又重了些,问:“昨晚那个吻也是一种客套吗?”
应缇盯住他看了好一会,才说:“楼淮,你真不禁逗。”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楼淮神情缓和了一些,说:“那个吻不是一个客套,你说的改天是以后随时都可以一起吃早餐的意思吗?”
应缇没回答,只是说:“先放开手。”
楼淮并没有放,大概是她的话给了他一点底气,这会他固执得很,固执得只要一个答案。
他说:“我们这是複合了吗?”
应缇说:“你觉得呢?”
楼淮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脸上更是有难得的喜悦,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家?”
应缇就笑了,“你不怕我妈妈和妹妹把你赶出去吗?”
楼淮的脸色有片刻难堪,但他很快又说:“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每次陪你回去过年都没有一次正式上门拜访你的家人。”
应缇难得回答了:“不怪你,以前你不在乎。”
楼淮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以前那个楼淮不识好歹,现在他知道错了。他大错特错。”
应缇上下打量他一番,说:“还有一会我妈妈该醒了,你也不想我被她看见这么回去了,还是夜不归宿的。”
楼淮说:“是我的问题,我可以和她解释,跟你没关系。”
他倒是想得挺美的。
应缇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话里的隐藏含义,
她说:“你想我带你回去?”
楼淮并没有种被戳破小心思的尴尬或者不好意思,他只是问:“可以吗?”
应缇想了许久,把他的手拿开,然后推开门。
她走到门外,看着门里的他,说:“楼淮,如果你想和我更进一步,想和我的家人见面,我会回答你可以,但是要怎么和她们见面,想获得她们的认可,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说完,她走向电梯。
楼淮出来送她。
电梯门开的时候,应缇说:“楼淮,你在我这边有许许多多的捷径,但唯独我的家人例外。”
她走进电梯,摁下13楼的数字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不到三秒,屏幕上显示13楼。
楼淮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一会,转身回到屋里。
应缇还是有些心虚。
尽管她对楼淮极为坦然,甚至还有几分拿捏他的意思,然而当她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自己家门口时,那种心虚就越发占了上风。
她看了眼时间,离李开珏起床还有几分钟。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输入密码解开门锁。
客厅静悄悄的,厨房那边也是,她站在门口屏息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一丝声响,可见家里两人都还在休息,她松了口气,也顾不上换鞋,赤脚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进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略微紧张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应缇贴靠在门上待了一会,这才走向衣帽间。
她换了身家里的睡衣,至于换下来的那身男士睡衣以及昨晚穿的衣服,她想了下,一起扔到髒衣篮,然后抱着走去洗衣房。
她设置好清洗按钮,客厅那边传来走动的声响。
是应慈和李开珏起来了。
应慈只是起来上厕所,喝点水还要继续睡回笼觉,而李开珏则是要起来做早餐了。
两人这会正在餐厅喝水,回头看到她。
应慈反应最大:“姐,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缇抿了抿唇,说:“昨晚聚餐比较晚,我回来得也挺迟的,看你和妈妈都睡下了,就没打扰你们。”
应慈睡得还不是很醒,便说:“那你再睡会吧,我继续回去睡了。”
应慈放在水杯,迷迷瞪瞪回到卧室。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应缇和李开珏两人。
应缇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问李开珏:“妈,早餐做什么?”
李开珏没回答而是说:“昨晚你有回来住吗?”
应缇拿杯子的手一紧。
随后听到李开珏说:“昨晚我起来想去看看你回来没有,你房间没人。”
应缇瞬间就有点不知所措。
李开珏就笑笑地看着她,说:“最近倒是经常在电梯看见一个人,有点眼熟。”
应缇摩挲了会手指,说:“您见过他?”
李开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昨晚和他在一起的?”
姜还是老的辣,母亲就等在这里诈她的话。
不过,楼淮搬来这里住,加上他这几个月围着她转的行为,想必李开珏多少也有听应慈讲过。
应缇也没想瞒,或者说在楼如愿那天说完那些话后,她本就快被打破的防线已经坍塌得彻底。
她点点头,说:“昨晚公司加班到很晚,我们就一起聚餐了,刚好他来接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喝了不少酒,加上时间也很晚了,怕回来吵到你和小慈休息,我就在楼上住了一晚。”
末了,她补上一句:“他在楼上买了套房子,住了有几个月了。您能多次在电梯里遇到他,就是这个原因。”
李开珏看着她,看着她提到楼淮这个人时,脸上难得露出的那点羞涩,问:“你们和好了?”
应缇说:“算是和好吧。”
“那这次是很认真地奔着过日子去的?”
“应该是这样。”
李开珏放下水杯,握住她的手,说:“自己也不肯定吗?”
应缇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妈妈,我只是不太肯定,我是否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我是不是真的能和他拥有一个家。”
“他不够让你肯定?”
“不是,只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突然有一天真的要拥有它了,我又不太确定了。”
李开珏说:“为什么不确定?是怕两边家里人反对?”
应缇沉默了一会,说:“这两年他跟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
“那是他该处理好的事,既然他决定回来找你,想和你有个新的开始,他家里的事不是你纠结的首要,至于我这边,我一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只要你觉得这个人值得,妈妈不会为难他。”
应缇看着母亲好一会,半晌,抱住她,说:“妈妈谢谢你。”
李开珏拍着她的背,说:“妈妈还是很感谢他当年能把你带来北城,那几年里,除了感情上,其他事情他也没有亏待你,妈妈那时没有能力,不能把你从那个家里拖出来,你能有现在的生活,不用被那个家拖累,因为这点妈妈会一直感激他。”
应缇趴在母亲的肩膀上,久久不说话。
这天之后,楼淮再出现在逐星影视,倒是没再以合作伙伴的身份了。
那天周五他出现在逐星影视时,唐明明正好出来拿快递,以为他又是因为什么工作过来的,就要带他见会议室等。
楼淮笑着和她说:“我和应缇打过招呼了,我今天过来找她。”
他格外强调:“以私人事情找她。”
私人事情?
唐明明半犹疑着,好一会拿着手机朝他晃了晃,说:“那我微信和姐姐求证下可以吧?”
楼淮笑着点点头。
唐明明给应缇发了个信息,过了一会,就收到了应缇的回複。
手机震动的时候,楼淮也听到了,他笑着问她:“你姐姐怎么说的?”
唐明明脸颊瞬间爆红:“姐姐说让你在会议等。”说着她还把手机屏幕拿给他看。
楼淮看了看那屏幕上的消息,扬扬眉,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还是淡淡笑着,说:“那就麻烦你帮我带路。”
唐明明带楼淮到会议室,又给他倒了杯水,说应缇几分钟后就到。
楼淮说:“我在这里等她,你有事先去忙。”
唐明明退出会议室,只是在要关门的时候,她又回头说:“刚才我要和姐姐发信息确认是姐姐事先叮嘱过,她下午要见客户,如果你来了,就先安排你在会议室等。”
楼淮显然有些意外这个回答,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唐明明说:“不客气,”随后又大胆补了句,“如果你这次能不辜负姐姐的心意就更好了。”
楼淮显然一怔,很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好好待她的,谢谢你对她的关心。”
唐明明摇头笑笑,然而关上会议室的门离开。
应缇是在十分钟后敲响会议室的门。
楼淮那会正在打电话,他正要过去开门,应缇倒先推门进来了。
他看着她,匆匆和电话那端说了句“我改天过去”,就把电话挂了,朝她走来。
楼淮看到她的第一句便问:“晚上有空吗?”
应缇说:“又要一起吃饭吗?”
那晚之后,兴许是知道她彻底放下对他的戒备,再次接纳他了,他也不再保持什么绅士行为,和她约了几次午餐晚餐。
一开始应缇借口忙。
他倒也干脆,打包午餐过来办公室和她一起吃。
他这人也有手段。
专门挑的大家都下班的时间,整层办公室空荡荡的,没有旁人干扰,也就没有那层不自在,应缇自然也就无从拒绝。
第三次的时候,应缇就出门和他一起到餐厅吃了。
楼淮还很蹬鼻子上脸地问了句,“我们这是不是在约会?”
应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说了句:“当一个男人在意一个女人的时候,为了一个约会都能花尽各种心思。”
楼淮听了这话,脸上全是笑意,可应缇的下一句又让他神情变得严肃。
应缇说:“看来以前我没有让你足够在意的想法。”
楼淮:“……”
那顿午饭的后半程,楼淮倒是安分了许多,这之后的一周多里,他同样安分,虽然也常常过来找她。
今天他有种故态複萌的意思。
楼淮说:“不是和我一个人用晚餐,虽然我很想和你单独享用晚餐。”
他说:“晚上有个私人饭局,如愿说都是圈里的资深人士,你一起参加?”
应缇立刻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这不是普通的饭局,而是影视圈里部分资深大佬的饭局。
应缇说:“你中午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楼淮笑了笑,说:“这对我来说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你而言却是件大事,我需要专门走一趟。”稍作停顿,他又说,“如果可以因为这个消息,和你一起共进午餐,那我这趟过来再值得不过。”
果然很会讲话。
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应缇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这趟过来,更重要的目的是为她的事业做铺路。
应缇说:“想吃什么?”
楼淮说:“附近有一家茶餐厅,待会去那边吃可以吗?”
茶餐厅就在隔壁街,两人走路过去。
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吃完饭回来的同事,同事们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用暧昧的目光看着他们。
应缇十足淡定,楼淮倒是说:“什么时候向他们正式介绍我?”
应缇说:“你很着急吗?”
他很实诚,说:“很着急,着急想和你要个身份,更着急的是,要是能在今年结束前领证就更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茶餐厅门口。
听到这话,应缇看着他,眼里有种不认识他的意思。
楼淮说:“你没听错,我很迫切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有个家。”
应缇笑了笑,没做回複,走进店里。
从茶餐厅出来后,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抵达公司门口,应缇就说:“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也有工作,就先回去?”
楼淮看了看她手上的文件,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晚上下班我来接你过去参加酒局,是私人性质的,不用换什么太正式的衣服,你身上这套就可以。”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一套职场很常见的通勤穿搭,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半身裙。
应缇说好,转身要进公司大门时,她抬起手,示意了下手里的文件袋,说:“心意我收到了,你开车路上小心些。”
说完,也不等他答複,她转身走进公司大门。
楼淮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等彻底看不到了,他才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晚上下班时间点,应缇就收到了楼淮发来的信息,说他这会就在停车场,是否要过来接她。
这个点正是大家下班的时候,他突然过来,难免又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大概是注意到了这点,怕让她不适,他先发来信息询问。
应缇看了眼桌上那份他中午给她的文件袋,回複他在停车场等就好。
楼淮说好,又让她不着急慢慢来。
应缇没作回複,她只是拿起那份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
是两份房産赠送文件。
分别是金融街以及望京新景的房子。
他全部要赠与她。
为的是能和她有个家。
把文件给她的时候,他又额外说了,如果不喜欢这两处的房子,可以再看,重新选择新家的位置。至于这两处还是希望她能收下,是他这次迫切想和她有个家的一点心意。
一点心意?
应缇没看出来这叫一点心意。
但确实也被触动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把这两个地方当作是他们共同的家来看待。
但是望京新景那处的装置还是太冷淡了,不怎么温馨,所以她后来才坚持要自己购置一套房子。金融街那套房子大部分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装置的,更准确点说,是按照她心里对家的期待而装修的。那时她想,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一直住在这里面,更幸运点的话,这里将成为他们未来的家。
她渴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空梦一场。
她那会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是空梦一场,那不如破碎得更彻底。
彻底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将房子卖掉。
她确实也卖掉了,但没有想过,他会在卖出去不久后就原封不动地购买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从中花了多少心思,但想必也是耗费了一番精力。
应缇看了两份文件许久,她将文件放回原处,把文件袋放进包里,然后关掉电脑,提着包包离开办公室。
饭局定在一家私人会所。
她和楼淮到的时候,楼如愿已经来了,同她一起的还有周序。
周序原本在逗楼如愿开心,抬头见到楼淮来了,身旁还站着个应缇,当即呦呦呦起来了。
楼淮说:“嘴歪了?”
周序啧了声:“看在兄弟我几次为你送情报的份上,就不能好好讲话?”
一旁的应缇闻言,挑眉。
周序看着她,笑着说:“就比如你和某个英俊的男人在情人餐厅吃饭那晚,不巧,我和我家如愿也在,想着某人还在公司加班开会,就觉得太孤单乏味了点,给他送点劲爆消息好了。”
应缇也开玩笑回去:“那他后来有请你吃大餐吗?”
周序先是愣住,眨眨眼好一会,指着两人,说:“他这是把你追回来了?”
应缇没说话,楼淮倒是侧过脸看了应缇一眼,然后牵住她的手,察觉她并不反感的意思,他将手握得更紧了些,然后看着周序,神情是很愉悦的。
周序又啧了声,说:“别以为我没老婆似的。”
说着他去牵楼如愿的手,被楼如愿一手甩开,说:“几岁了,还这么幼稚,丢人不丢人。”
吃了一闭门羹的周序瞬间委屈脸,将矛头指向楼淮,跟应缇说:“他不但没感谢我,还丢了一堆工作给我,你说有他这么做人的吗?不懂知恩图报。”
应缇就说:“那你下次把工作推给他。”
周序脸一下子就垮了:“那我可不敢,省得他去如愿那里说我坏话。”
应缇不由得看了眼楼淮。
楼淮说:“他被害妄想症。”
周序正要说话,楼如愿适时起身,说:“进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因为是私人饭局性质,大家都很随性,但怎么随性,应缇还是能感觉到些许不同。比如座位上,她就和楼淮被安排坐在一桌全是圈内知名导演和制片人其中。
这些导演制片人都对楼淮很是客气,起初应缇还有些好奇为何会这样客气,是在饭局过了半小时后,她才知道,楼淮此前有投资过他们的剧,还是在剧组投资人跑路,资金最紧缺的时候,楼淮接手投资的。
几个导演和制片人谈起这事还很有感慨,一部剧一旦拍摄到了后期,要是因为资金中断不能继续进行,那对整个剧组上上下下的人来说,将是不可挽回的损失,说不定有人就此破産退圈也不一定。
楼淮的行为无异于雪中送炭。
对此楼淮倒是没什么所谓,他只是在他们感慨完后,选了个时机适时将话题拐到应缇身上。
那几个导演和制片人也是会看眼色的,再者圈里人也对两人的事有所耳闻,自然清楚今晚楼淮带应缇过来的目的。
几人便就聊起了应缇现在制作的项目。
也不是纯碎地客气过问,相反倒是问得很细致,甚至还说他们接下来有别的项目,到时应缇要是感兴趣的话,大家也可以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这几个人都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导演和制片人,操作的项目基本都是大制作,从剧组人员配置到主要演员以及成片后期的上线、营销,都是最高配置,如果应缇能参与到这样的项目里去,尤其还是以资方的身份,确实对她今后职业的转型很有益处。
应缇不由再次看向楼淮,楼淮只是笑笑的,然后端起酒杯,带她又去见了圈里其他颇有话语权的人士。
一个晚上下来,应缇大部分时间都被楼淮带着在见人认人的路上,等饭局正式结束的时候,她的微信好友圈有多了几十个新的朋友。
应缇看着手机屏幕,心情很是複杂。
她回头,隔着明亮的玻璃,楼淮这会正在和那些导演制片人还有出品方做今晚结束时的最后聊天。
楼如愿不知道什么过来的,递给她一杯香槟,应缇接过,说了声谢谢。楼如愿和她碰了下杯子,喝了一口,说:“人也挺有意思的,以前我就想自己做影视,让他给我出钱,不出钱就帮忙介绍几个人,他倒好,嫌麻烦只愿意出钱,让他像今晚这样做交际那是不可能的。”
应缇没回複,因为不敢。
楼如愿碰了下她的手肘,说:“开心吗?”
应缇说:“开心什么?”
楼如愿朝包厢里示意了下,“有人为你破例呀。”
应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包厢里楼淮还在到处和人交流,其实也不是他和别人交流,是别人来找他的,毕竟是做投资的,意味着有资金,是以就算不能拉到他的投资,那就认识下也不错,谁知道以后呢,况且他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对影视方向不敢兴趣的样子,因此前来找他的人就更多了。
以前这种时候他从来都是态度淡淡的,今晚他倒是难得没那么冷淡,相反他还是有几分热情。
当然这热情背后,为的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就连应缇,也无法视而不见,又或者佯装不知。
楼如愿说:“我那天和你说那些话纯属是太闲了,你可别因为那些话就违背自己的意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是要以自己为主。”
应缇不由的就笑了:“姐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姐姐?
楼如愿听到她这声称呼,一个没忍住,喷了。
应缇忙给她递上一张纸。
楼如愿擦了擦嘴,以及滴在身上的酒渍,说:“你叫我什么?”
应缇说:“姐姐,是不合适吗?”
楼如愿愣了下,随后呵呵笑了好几声,她扬扬眉,说:“还真的是便宜我那弟弟了,早知道我那天就不多管闲事了,要让他多受些苦的。”
应缇仰头,抿了两口酒,闻言,说:“你也舍不得不是吗?”
楼如愿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夜色,许久都没有说话。
没一会,楼如愿就走了。
楼淮也应付完屋里那群人的交际,过来露台找应缇。
他拿走她手里的香槟杯,说:“回去了?”
应缇说好。
两人离开会所。
今晚楼淮没有喝酒。
一入场,他就说今晚要开车送女朋友回去,实在不能喝酒,全程都是以茶代酒。
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应缇就听到楼淮问:“送你回西堤一街?”
应缇反问:“还是你想我送我去别的地方?”
楼淮调置导航的动作一顿。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了一会,半晌,收回去,看向应缇,问:“今晚我可以不送你回去吗?”
应缇侧过脸,对上他的视线,说:“我说不可以,你就送了吗?”
楼淮点点头,忍不住笑了,说:“我确实不想送你回去。我甚至……”
甚至什么他没说,他迟疑着,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应缇倒是干脆,帮他做了决定,说:“去望京新景。”
楼淮忽的抬头看向她,神情可谓意味深长。
应缇说:“不愿意吗?那还是回西堤一街。”
楼淮说:“很愿意,我只是很意外你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突然吗?”她戳破他的那点小心思,“铺垫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话落,先是咔哒一声,随后他的身影朝这边倾过来,不多时,应缇被揽进一个怀抱。
副驾驶和驾驶座有个置物台,加上他人高马大的,应缇完全可以感受得出他抱住她时,姿势有多难受。
她叹了声气,不得不提醒他:“这样抱,你不难受吗?”
楼淮摇摇头,说:“不难受,你要是不让我抱,一直和我隔着距离,那才是真的难受,而我现在不难受,相反我现在心里很满足。”
他说:“应应,我很满足。”
应缇小声说:“这就让你很满足了?”
他应得很是一本正经:“很满足,你终于愿意回来,我真的很满足。”
他紧紧地抱住她一会,许久过去,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应缇不得不提醒他:“回去再抱不行吗?”
楼淮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有些颤抖:“回去还能抱吗?”
应缇不免笑道:“不能抱我和你回去做什么?”
因为这句话,楼淮一路开车的心情明显高昂到了极致。
有几次,他都往她这边看来。
应缇说:“专心开车。”
他笑着说好,然而没一会又是再次朝她看来。
好在夜晚路上车不多,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望京新景。
两年过去,望京新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者说,比起她多年以前第一次踏足这里时,今晚它还是没有什么明显化的改变。
甚至就连大门口保安亭的那位大叔,还是多年前的那位。
应缇望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车子抵达地库,楼淮停好车,就解开安全带下车朝她这里走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朝她伸手。应缇默了下,将手放到他手心,楼淮立即抓住她的手握紧。
一路搭乘电梯,直至抵达家门口,楼淮的情绪还算平静,是在门开了之后,应缇踏进大门,随着门合上,楼淮就不淡定了。
或者说,他不想再装了。
他揽住她,将她抵在门上,低头去看她。
他说:“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应缇说:“有多久?”
他低头,说:“从你和我提分手开始。我怎么也不想不到有一天你会我提分手。”
应缇轻声说:“那是你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所以这两年多没一天我都在后悔,但我现在又庆幸,你还是愿意回到我身边。”
说着,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可能是压抑久了,这会他倒是本性暴露,如过去那般,极侵略性地撬开的口腔,和她唇舌交接。
应缇并没有说什么,她唯一有的就是手揽住他的腰,去回应他。
这无异于给了楼淮更大的鼓励,他的手开始在她腰后背游走。
一个深吻之后,应缇适时推开他,说:“先到这。”
楼淮胸口起伏着,眼睛里全是没有掩饰的欲望,他低哑着声音,说:“只能到这里吗?”
应缇嗯了声。
他显然有些失望,但也就此打住。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说:“也够了。这样也够了。”
应缇无奈,如实说:“这几天生理期。”
楼淮抬起头,目光满是惊喜。
应缇想,真时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楼淮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说:“所以,你是愿意我做更多的对不对?”
应缇没说话。
可这时她说不说话,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楼淮抱着她走到客厅,将她抵在沙发上,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不能做别的,那让我多亲一会。”
应缇看着他,说:“我喝了酒。都是味道。”
“没关系,酒能给这个夜晚增加一些别的味道。”
“……”
说完,楼淮低头吻住她的唇,半晌给出一个评价:“很甜。”
应缇:“……”
今晚要不是他滴酒未沾,应缇真怀疑他是在发酒疯。
楼淮还在发疯。
他吻了一会她的唇,然后向下移,吻住了她的脖颈。
应缇瑟缩了下。
楼淮却是享受极了。
他说:“我很怀念这样的你。”
寂静的屋子里,全是他的谓叹。
应缇看着他,唇瓣微动,半天过去,她一个字也没说。
但楼淮并不需要她说什么。
对他来说,她愿意再回到这套房子,回到他们七年前故事开始的起点,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定定地盯住她看了好一会,片刻过去,他捧住她的脸,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