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睦也曾以为自己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但是送上门来的不吃显得又有点傻。
那关键就是如何避开徐来的问题。
吃完饭后又坐着随便聊了聊,陈睦就说自己困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出门时外面已经完全天黑,她还是开着徐来的车一路往酒店去,路上意识到自己高兴得有点过头,还特意收敛了一下心情。
说实在的像他们这样曲了拐弯的关系,今晚她和杨糕偷摸地搅和在一起,感觉是有点不合适了。
可她转念又想,这正是徐来的可怕之处,她分明没有给过他任何名分和承诺,怎么就搞得好像他俩?昧了好多年一样......
等会儿,所以他们没有暧昧好多年吗?
好像也是有的。
想当年她23,他18,面对一个长得水灵又爱装模作样的小公子,陈睦总是盯着盯着就忘了移开视线,把徐来难受得只能皱着眉头瞪她:“看完了吗?”
后来陈睦在西湖边上表白,虽说失败了吧,但其实内心的热情没有减退,只是碍于面子不敢再搞些有的没的。然后就是怀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思在心里不断贬低他,找他的缺点,同时拼了命地把那份爱意往“战友情”的方向转。
以至于后来翻车时,虽然自己都已经意识不清了,陈睦心里担心的还是徐来。知道自己再也开不了赛车之后,火力又总是对准徐来爆冲,也是因为心知肚明徐来最不可能被骂走。
陈睦跟杨糕说,她和徐来是因为不断争吵所以感情渐渐变淡的,仔细一想好像也不算。她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徐来自上而下的保护欲,感受到了徐来眼中黏得要拉丝的同情和珍视,他小心翼翼得就好像她是玻璃做的,碰一下就要碎掉。
陈睦可以打包票,那绝对是徐来最爱她的一段时间.....狗东西真够变态的。
她是这样对徐来狠狠下头的,而在那之前,他俩确实暧昧??不管是互换衣服穿,还是打游戏时窝在同一个懒人沙发上,有时陈睦还很期待能趁着醉酒发生点啥,包括其他队员拿他俩开玩笑,陈睦心里都挺美。
谁能想到啊,有一天她居然能把徐来晾一边然后跟其他人搞那个事情,她也真是出息了。
陈睦感慨一声,在酒店的地下车库停了车,然后上楼前台办入住,拿着房卡前往自己今晚的爱巢。
当然关于杨糕她也思绪万千,毕竟到现在她锁骨下面那块儿还有吻痕。
淋浴间的热水哗哗响,蒸汽包裹着她高大健美的身躯,恍惚间又觉得事情正在变得更加复杂??本来这个恋爱她就不该谈,这完全就属于“瞎谈”,好在孩子好糊弄,最后也算是全身而退,谁能想到现在又要给拽沟里去了。
这么想着,陈睦有些挫败地关上水龙头。
这人的自制力怎么就这么差,本来睡了一次分手觉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那今晚要是再睡一回算复合吗?总不能说“小羊啊,我们这是第二次分手觉”,这是不是多少有点过了?
老实说在达坂山顶看到杨糕追来的时候,她是真心激动了的,要不是杨糕那身衣服太湿她可能就抱上去了,要不是徐来在边上破坏气氛,她可能都要抱着杨糕再哭一会儿。
她在自己目前人生的最低谷来到这大环线上,原本是想从自然与动物身上汲取能量,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也活力四射,明媚开朗,让她看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此前她也没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爱听人说话的人,但只要是杨糕的话,他在副驾驶说啥她都觉得很可爱,甚至有时她精神都涣散了,没听到脑子里去,就这样也会觉得声音很好听。
而且更重要的是,杨糕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真正知道她在挣扎什么的人。
其他人总觉得她是一蹶不振,疯疯癫癫、寻死觅活,认为她应该赶紧认清现实,放弃幻想,至少走出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平平淡淡也是真。
但事实是陈睦从未觉得不能开赛车之后她就归于平淡了,她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很强,前途无量,她只是对过去的光辉岁月感到痛惜,同时又还没找到新的光辉在哪个方向。
毕竟在开赛车之前她就是这么想的,她的未来一定能做些什么,总不至于受了几年风霜,上了几年赛场,心气儿反而还不如当初了,那日子才真过到狗身上去了。
当然过去那一年里没人这么认为,陈睦也没法往外说????开始是因为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痛苦从何而来,为什么跟谁讲话都是鸡同鸭讲,后来是觉得这话说了只会让人们更绝望,他们会觉得她非但没放下执念,反而还更疯了。
杨糕的好就在于他不用人说就懂吧,没人能顶得住在低谷期时,有双眼睛一直向你发射崇拜的光,有张小嘴一直腻腻歪歪地说爱你。这和陈睦的自我感受不谋而合,于是她在茫茫世界上终于找到了站在她这一边的人,让她确信离谱的不是自
己,而是其他所有人。
头发在这样的思绪间吹干,还特意吹了陈睦最喜欢的造型,每一撮的走向都有讲究。这家酒店还专门提供漱口水,陈睦便刷了个牙,拆了包漱口水漱口。
做完这一切后,敲门声就响了。
陈睦很庆幸能和杨糕再重温旧梦,至于那之后该怎么办,就留到事后再说吧。
能在那样的分开之后,还仅仅因为担心她找不着小羊而风雨兼程骑马而来,他总归值得一场褒奖。
在打开门时,陈睦的嘴唇都已经回忆起了杨糕唇舌的柔软触感。
然后她呼吸一停:“有有有有什么事吗徐来?”
好悬亲上去。
徐来似乎也被她微微前倾的姿势搞得一愣,然后说话也有些乱了:“啊,我,那个,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们到了。”
“哦哦,好,知道了。”陈睦用力搓着自己的嘴唇,总是为自己差点亲到什么奇怪玩意儿感到后怕,“行,那你们回房休息吧.......怎么就你一个啊。”
徐来也不是第一次看她穿浴袍,就连光穿着个运动内衣跑来跑去的时候也多得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
他目光躲闪:“他.....在一楼大堂的时候说要去趟厕所,我就先办了入住上来了。”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那你赶紧回......”
“睦睦,你们确实分手了吗?”徐来忽然这么问道,眼神也像有激光一下“数”地扫到陈睦脸上来。
陈睦被刺得脸都撇过去,虽然寻思着自己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但心跳就是该死的快:“是分手了但......”
“是这样的睦睦,就是,路上小杨跟我讲了讲,其实我也意识到自己很多不足。”徐来的脸也红了,“可能,可能我没能特别了解你。如果你们已经确定分手,那我想向你争取一点时间。”
他紧张得甚至缓了口气儿:“说真的,因为我们都这么多年了,在我眼里都已经有点类似亲情,我还来找你说这些也很艰难。但我知道我险些就错过你了,现在既然还能有一线机会,那我想真正地追求你,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我想用恋人身份
待在你身边……………”
“可以!”陈睦着急道,“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你可以追求我。
“真的?”
“真的。”她说得很诚恳,“我能理解,毕竟是遇上我了,想走出去也很难,我觉得应该给你这个机会。”
徐来语塞片刻,好像突然有点丧失信心,因为很难讲正常人能忍她多久。
但不管怎么说算是拿到爱的号码牌了:“好......那你现在......”
“哦我刚洗完澡,正打算睡了。”
“好,那你睡吧。嗯......晚安。”
“晚安。”陈睦觉得自己是还算自然地把他送了出去。
然后关起门来背对着门大喘气。
真是惊险刺激,陈睦都不知道要是她和徐来站在走廊的时候,杨糕突然上来要怎么解释??杨糕没有可以进的房间,徐来肯定又一直催他回房,掰扯到最后多半要露馅。
然而没等放心太久,敲门声蓦然又起,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整理了下心情,回身开门:“又怎么………………”
孩子小山羊一样猴急地扑上来,把她按在门边就开始了。
熟悉的唇舌,熟悉的触感,二人亲得上头,光口水声都响得要命。
杨糕的手熟练地探进浴袍,三两下就让它松松地挂在对方腰间,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现在却想着等回家那些武侠小说他要全部重看一遍??谁说感情戏不好啦!这感情戏可太好啦!
相比之下陈睦这次不知为何“矜持”得多,她没上来就去脱杨糕衣服,反而来回地在那件羊羔绒外套上摸索,用自己光洁的身躯贴上去拥抱,像是要将他勒进自己身体一般。
杨糕都有点被她弄疼了,不满道:“喂!”
而陈睦只是着迷地埋首在这柔软的触感上,连声呼唤:“小羊,我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