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熙王府一切照常,只是不见王爷露面,对外便皆称熙王爷身体抱恙,静养不见任何人。虽然这个理由可以瞒得了一时,可时间久了,自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不过三国战事危及,陵城中的人也暂时没有时间顾虑南郡这边。
冬已去,春暖花开,四国的旱情也有了缓解,不过若是想解了粮荒却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新一季的庄稼才发芽,要到夏日才有收成。
北玄与西岳的战争仍是焦灼,而百里宇熠派去的兵也未能讨得便宜,没想到北玄竟然如此难攻,两国夹击之下竟然能坚持那么久,况且丝毫未见要拜于下风的意思。
“说话啊!”金殿上,百里宇熠猛地将龙案一拍,愤怒地将底下重臣一扫,“此刻倒是哑巴了,先前支持朕出兵的不是皆能说会道么?”
底下群臣互相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跪下叩首山呼请罪,“臣等该死……”
“退朝!”百里宇熠大袖一挥,怒转身从大殿的侧厅离开。
让百里宇熠龙颜大怒的除了北玄之战便没有其他了,怒气冲冲地进了御书房,召来百里凌。如今朝中邱远滔不在,也没个可用之才为他分忧,所以有事也只好与百里凌商讨一二了。
“陛下,如今粮草不足,而后方亦是无粮可运,再战下去,只怕于我国不利啊。”百里凌分析形势,言语间却不忘察言观色。
百里宇熠再次重重地拍了下御案,上面杯盏中的水也是四溅而出,染湿了奏折,“没想到他们竟不守信用,粮草只供给了三月,说什么三个月还拿不下北玄是我国无能,他们也就不提供军粮了。”
百里凌叹口气,眸光一闪,提议道:“陛下,不如暂且收兵,待此季粮食收成再战也不迟。”
百里宇熠瞥了他一眼,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想将那什么自称琉璃国之人的党羽一网打尽,可连对方的据点在哪儿都查探不到。更不知那些人将粮食安置在了何处,百里辰郗说得对,那些人不过是想要看天下大乱罢了,如今目的已达,自然不会再提供粮草。
越想越气,将这样被人摆了一道,除了损兵折将外不见丝毫利益。威凛的目光看向百里凌,然后无奈道:“你先退下,容朕想想。”
百里凌躬身领命,然后又想起什么道:“陛下,熙王年前进贡上来的粮食已经赈济得差不多了,不知后续该如何是好?”
百里宇熠皱眉,怎么烦心事一个接一个?
百里宇熠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眯双目摆了摆手,百里凌撇了撇嘴,然后恭谨地退出了御书房。
其实此战之所以会久攻不下,百里宇熠心中不是没思量过,首先百里凌举荐的那名将军,阅历不深,似乎还是百里凌的门下之人。可朝中也确实无可用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准了百里凌的提议。
年前百里辰郗进贡粮食也只能够一些极其缺粮的地域三个月所食,如今粮荒之境况不但愈见减弱,反倒是因打仗而有了更多的灾民难民朝着陵城涌来。
陵城为一国之都,自然不会缺粮食,不过若是任由无数百姓进城的话不仅陵城局面难控,只怕会引起一场动乱。
或许他该听百里辰郗的劝谏,不去插这一仗,不然东陵也不会落得寸步难行的地步。
百里辰郗……似乎许久未收到他的奏折了,而且探子每次来报也是许久不见百里辰郗的人影,按理说此次北玄一战,他必定会有一番提议。
思及此,百里宇熠神色更是怪异,提起笔在一方空折上写了什么,然后看向身边的明德,“将这封密折快马送至南郡,务必亲手交到熙王手中。”
“奴才遵旨。”明德跪下领旨,双手捧着折子便退了出去。
百里宇熠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殿中的长明灯上,昔日的影像仿佛尽数浮现在眼前……
这一个月来,千幻璃也去了一些地方,比如雪墨曾经与她说过的一些据点,她也悄悄打探了,不但未找到雪墨,甚至连百里玖的踪迹也没找到。
雪墨的目的意在四国,如今天下如此纷乱,说到底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百里辰郗对天下的态度一直以冷眼待之,可她知道,在他的心底,他是希望天下太平的,不然他也不会向百里玖借钱收粮,并且以无利进贡给百里宇熠了。
可是雪墨远比她知道的还要深不可测,她要如何才能与之周旋呢?
一无所获的她再次回到南郡,却碰到了一月未见的欧阳慕潇,两人进了一家茶楼。
“七皇子,你怎么在这?”千幻璃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欧阳慕潇,忽然想到什么,或许可以请欧阳慕潇帮忙。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处理这些大事的人,毕竟欧阳慕潇与百里辰郗的出身差不多,所以对于有些事情的处理方法也是大同小异的。
不然以她的能力,不适得其反便是好事了。
“我来了几日了,只是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便一直在南郡等你。”欧阳慕潇微微一笑,淡淡道。
其实欧阳慕潇也在南郡好些天了,自千幻璃离开之日,他身受重伤,无法跟去。便立刻飞书给洛祈景,而洛祈景在成功救下千幻璃后也告知了欧阳慕潇。
千幻璃也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一壶茶,“等我做什么?”
“百里辰郗的死我已经让崚烈报告给了百里宇熠,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欧阳慕潇目光停在眼前这个专注女子身上,思绪也是与她有关。那段时间他待在南楚却始终牵挂着一个人,所以在他恢复了以后便立刻赶来了南郡,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因为责任罢了。
“你说什么?”千幻璃倒水的手僵在了那儿,震惊地看着欧阳慕潇。
“那么激动干什么?”欧阳慕潇淡淡一笑,指了指她手中的茶壶,“都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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