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刮得太大，千幻璃有些听不清楚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真相么？”欧阳慕潇深邃一笑，弯腰捡起了那把雪痕剑，“报仇？你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弄不清楚，报得哪门子仇？”
“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千幻璃再也无法淡定，抓住欧阳慕潇的手腕急道。心底的某个声音催促着不要去知道真相，可她怎么可能就这样任自己被蒙在鼓里？
“反正百里辰郗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其实你父母的死与百里辰郗根本没有关系，你怎么就不动动脑筋想想，十五六年前，百里辰郗才多大，他怎么可能是谋害你父母之人？”
千幻璃一愣，那个时候百里辰郗最多也十四五岁，小小年纪的他真的不是杀她父母之人？
“可是他承认了，若不是他，青竹村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冷魂门的腐蚀散被盗你可知道？盗窃之人留下了两文钱你又可知道？能从洛祈景的医阁里盗取如此秘药，会是什么人你可曾想过？他承认了你便相信了，或许他是不屑解释呢？”
一连串的几个问题让千幻璃完全傻眼了，愣在原地看着欧阳慕潇。
冷魂门的腐蚀散什么时候被盗的？她怎么不知道？留下两文钱的作风和有能力盗取此药的会是谁她也心中有数，可是风豆豆为何要盗取腐蚀散？是雪墨的命令？
“昔陌尘带你去青竹村，你以为是巧合么？不过是因为百里辰郗的安排罢了，原本他想借陆丽娘的口告知你当年你父母的真相，然后再劝你放弃仇恨，好好生活，哪知被神秘人横插一脚，先行一步屠了全村。”
“他为什么不解释？”千幻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思绪，死死地盯着欧阳慕潇，似乎想要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因为他知道，若是你知道了真相，必定不会离开他。他更对自己没信心，他怕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和你在一起，那样的话有一天他死了，你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欧阳慕潇失落一笑，走到晨风石旁，猛地将雪痕剑一剑插入了晨风石里，叹口气道：“他之所以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并且以最大可能让你恨他，为得正是有一天，他死了，你会欣慰，你会更好的生活下去。你个傻丫头，你已经爱你入骨了，你为何一点都察觉不到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爱我，我只是他的棋子，棋子而已……”感觉到脸上湿凉一片，千幻璃抬手摸了下，下雨了么？
“没错，一开始你是棋子，但自从南楚一行，他便无法再视你为下属了，再加上一次次的相救于你。棋子，呵呵，不过是用来逃避这段感情的借口罢了。”
“南楚一行？”千幻璃脑中快速思索着，想她确实去过几次南楚，可是什么时候和百里辰郗去过？又何谈相救？他伤她倒是一次接着一次。
“我实话与你说了吧，‘昔陌尘’到底是什么人你可想过？他一次次的救你，你便当作是另一个人么？”
欧阳慕潇的话让千幻璃立刻顺着他的思绪走，眼前浮现了昔陌尘一副嬉笑不羁的样子，昔陌尘是什么人？她不是没想过，后来不是证实她的想法都是奇怪的，不可能的么？
“我真的不明白，百里辰郗做这一切究竟何苦，表面上对你冷冰冰，甚至严厉，可背后，他扮作昔陌尘，一次次的不顾一切去救你。甚至你在宫里遇到了陷害，他不远千里，从边境赶回来，连夜奔走不曾合眼，却换来了什么？”
千幻璃无法相信此刻她听到的，昔陌尘是百里辰郗？怎么可能？虽然有时候她时常在他的身上看到百里辰郗的影子，可那次满月宴，她亲眼所见二人同在一宴？难道……
“你在想满月宴那次？”欧阳慕潇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不由也放低了声音，轻叹气道：“那个昔陌尘是我扮的，目的便是打消你的疑虑，说出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想要你彻底死心罢了，或许也是想让他死心吧。”
是欧阳慕潇？他扮作昔陌尘与百里辰郗所说那些话，并且故意让她听到，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
“还记得你和他回陵城，你们去救薛云山的那次么？你就没想过为何他能开启那石室的机关？直到你被项奇书抓住，他仍是不愿丢下你，拼了全力去救你，可对方人多，若不是雪墨派人劫走了他，只怕你们都会落在百里凌的手里。”
千幻璃没说话，只是泪眼看着他，等着欧阳慕潇一口气说完，她早已预料到真相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的残酷。
欧阳慕潇扯起一丝笑意，“你知道为何他要借昔陌尘的手，给你那什么可以治愈他毒的药么？甚至在你面前还装作毒愈的样子？”
千幻璃慢慢摇头，便听欧阳慕潇继续道：“还记得在梦扬居你得到的一株凤栖花吗？他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再为他的毒去做一些无用的事罢了，他不希望你为他执着的去研究去寻找，他的毒根本无药可解。”
“后来千幻玥逃出了熙王府，与百里凌成功接头，于是百里凌便先行进宫，与你说了一些所谓你仇人的那些话，而你，听信了百里凌的话，生起了仇恨之心。可百里辰郗呢？在你离开之后，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是什么？便是瞧着你得来的凤栖花，睹花思人。”
“说吧，还有什么？”千幻璃强自让自己笑出，可泪水却是无法遏制的直流着。
“他早知会有这一天，便希望你越恨他越好，那样在他死后，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总是说欠你的，可我却不明白，他到底欠你什么？”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欧阳慕潇也微微大声起来，嘲弄地望着千幻璃。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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