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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番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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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终于,莫玉慈嗓音沙哑地开口……他是要,留住她吗?

  黑眸沉了沉,郎程言一言不发,冷然从莫玉慈身边擦过,却陡地伸手,扣住她的纤腕,抛出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我说过,让你等我。”

  不给莫玉慈丝毫反应的余地,他就那样硬生生地倒拽着她,当着满营士兵各式各样的目光,将她拉进最近的一座帐篷里。

  陡然沉黯的光线,让莫玉慈不由眯了眯眼。

  男子高大的身形压下,眸中带着冷锐慑人的神情:“为什么不等我?”

  “我……”莫玉慈哑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等了,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回来,后来林昂他们找了过来,我以为是别的什么人,就潜入水中逃走了……”

  “我不是说这个。”郎程言冷冷地打断她。

  “嗯?!”莫玉慈倏地瞪大了双眼,不由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不是这个,那还是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急着离开?”他追问。

  原来……是这件不能称之为“事”的小事啊。

  莫玉慈的心却轻轻地颤了颤:“圣旨,已经交给铁大将军了……”

  “所以呢?”

  “所以我……该走了……”

  ……他的目光好似尖锐的锥子,刺得她浑身发痛……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一直是陌生人,不是吗?除了那道圣旨,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不是吗?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过问她的去留,不是吗?

  莫玉慈开始暗暗气恼自己的退缩和怯懦……刀剑横颈你不怕,就连在那凶恶的血鼠和赤煞毒蛇面前,你都有几分冷静和自持,可为什么,竟会惧怕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犀利的目光?为什么?

  不知何时,郎程言悄无声息地掩藏下眸中复杂剧烈的情愫,换成淡漠至极的口吻:“怎么?你不打算找你母亲和弟弟了?”

  “我……”莫玉慈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语音期艾,“自己找……”

  “嗯?!”他忽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凛冽地对上她的水眸,“看着本皇子,再说一次!”

  “我……”

  将要出口的话语,忽然止住,下一刻,莫玉慈也抬起了手,轻轻地,轻轻地,如蜻蜓点水那般,落在他的脖颈上。

  那儿,有一道浅浅的,看上去还很鲜活的疤痕。

  或许是帐外的阳光太晃眼,直到此时,她方才留意到。

  “你受伤了?”她颤颤地开口。

  他不说话,只那么紧紧地凝睇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自己去发现,去挖掘。

  “很严重吧?”几乎已经习以为常,另一只手也抬起,抚上他颈部的伤处。

  阵阵有力的脉动,从指尖上传来,直抵内心。

  帐中的气氛由冷凝,悄然转向暧昧。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一切,发生得太自然。

  一切,发生得太偶然。

  一切,亦发生得太必然。

  泌凉的唇瓣落下,吞没了所有的言语。

  抚上颈间的手,无声绕到他的脑后,交相重叠,彼此之间的空白,被彼此填满。

  压抑的热情得以释放。

  短短几日的生离死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由陌生到相爱,或许有时,只需要一瞬间。

  就比如,他和她。

  夜色凝黑如墨,帅帐之中却明如白昼。

  “现在有圣旨在手,兵发浩京师出有名,我军不再有任何的顾忌。”铁黎豁亮的嗓音响彻整座大帐,鼓舞振奋着人心。

  “报……”一声高喊陡然从帐外传来。

  “什么事?”正在埋首商议大计的将领们齐齐抬头,往帐门口看去。

  “大将军,从郦州通往浩京的关口已被各地驻军封锁,京城也有消息传来,说九州侯已经接收完三山大营的兵马,正率领大军日夜兼程,直奔郦州而来!”

  众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将目光转向一脸沉冷的铁黎。

  “九州侯!”郎程言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额上青筋爆起。

  “不对啊,”旁侧的林昂想了想,疑惑地道,“既无兵符,又无圣旨,九州侯是如何调动各地驻军的?”

  一语警醒所有人……按大安皇朝祖制,凡调动两万以上兵马者,必须要兵符和圣旨同时下达,否则视为无效,九州侯虽是侯爵之尊,且长期统御冀北十二州的兵力,也无权在大安皇朝的疆土上,进行如此大的兵力调动。

  “除非……”铁黎放在桌上的右手慢慢紧蜷成拳。

  “除非什么?”所有人的双眸都不由一紧。

  “除非他……手握九龙阙。”

  “九龙阙?”林昂等人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寒气……

  九龙阙,是大安皇族供奉在宗庙中的一块令牌,其权威等同于国玺,甚至在圣旨之上,凡握九龙阙者,有权调动大安国内一切兵马。

  只是,这九龙阙只能在国势危急之时方能启用,而且必须要六名以上且年满十八岁的郎氏直系皇族,同时手握金钥,方能开启收藏九龙阙的宝盒。自大安建国以来,从未启用过,难道那九州侯,真有如此本事?

  “不奇怪,”满帐静寂间,郎程言忽然冷冷开口,“为了今时今日,九州侯和奸妃筹谋已久,就算能拿到九龙阙,也不足为奇,对我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争取更多的支持力量,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粉碎九州侯的阴谋!”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铁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四皇子所言极是,为免生灵涂炭,我军应该尽早向天下宣布宫变的事实,揭穿九州侯的阴谋,以免战火蔓延,涂炭更多的无辜。”

  “这样看来,唯今之计,我们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尽快起兵。”一向有“小诸葛”之称的阵前参谋司马洋接过话头,胸有成竹地缓缓开口,“我已经观过天象,后日大吉,宜登台拜相,挂冠封王。”

  “那就后日吧!”没有过多的言语,铁黎一语定乾坤,“兵贵神速,众将听令!”

  “末将在!”十五名将领齐齐站起,躬身聆命。

  “尔等速回营帐,命令所辖将兵做好准备,明日辰时,在营外演练武场集合!”

  “是!”中气十足的应答声,冲破夜的静寂,如阵阵滚雷,呼啸着腾向四面八方……

  大安有史以来最宏大的一场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霍霍剑声从帐外传来。

  半卧地上,却久久未能入眠的莫玉慈禁不住披衣起身,撩起帐帘走出。

  本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此时竟繁星满天。

  准确地说,不是繁星,是剑光。

  凌厉逼人的剑光,如道道闪电,划破长空。

  莫玉慈下意识地张嘴,那铿锵有力,豪气十足的歌声,不知不觉间从唇间溢出:“一把剑划开万丈天幕,一腔血注解千秋史书,降大任苦心志劳筋骨,担道义注文章,展抱负……”

  清越的歌声和着剑影,如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在万里苍穹下绵延铺展,激起万丈豪情。

  越来越多的人影从帐篷里走出,向他们靠拢过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他们,将那一腔激越,满怀壮志,演绎到极致。

  他们,是大安的好男儿;

  他们,都怀着保家卫国的梦想;

  他们,都渴望着有一个能让他们臣服敬畏的圣明之君,引领着他们,挥洒出无边鸿图……

  在这样风萧马鸣,壮怀激烈的夜晚,他们的心,他们的眼,都被那舞剑男子点亮……

  他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的未来,更是他们满心拥戴的新君。

  一曲长歌,破天震地,响动河山;

  漫空剑影,携着满腔热血,挥洒苍天。

  他,是郎程言,更是这大安之主。

  从今尔后,他要高举手中之剑,将心中的梦想,逐一实现……

  无边的澎湃中,莫玉慈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慢慢走远。

  那是属于他的荣光,她并不想共享,也没有资格共享。

  郎程言,他有他的路,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回想起昨夜营帐中,那仓皇一吻,莫玉慈眸中无声闪过一丝落寞……只是错觉吧?只是一个帝王刹那的兴起吧。

  对于他,她从来不想冀望什么。

  或许,能与他并肩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哪怕只是流光飞雪的一瞬,于她,便已然足够。

  只是心湖深处被搅起的波澜,却久久地,久久地,难以平伏……

  “为什么跑出来?”

  凉凉夜风中,忽然传来一个淡漠至极,又满含威严的声音。

  莫玉慈倏然回头,迅疾掩去眸底黯然,勾唇一笑:“随便走走。”

  “这儿很危险,不知道吗?”郎程言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还是你,刻意地想等什么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玉慈顿时炸毛了,高高跳起,用力一把将郎程言推开。

  郎程言眸光寒凉,冷冷地睨着她,绕到身后的右手,却悄悄抽出袖中短剑。

  “郎程言,”莫玉慈满心委屈,眸泛泪光,“你把话说清楚!”

  郎程言撇撇唇,脸上仍旧维持着那种平板的表情,忽然反手一剑,削向数米开外一株矮小的红枞树。

  但听得嗖嗖风声疾掠,枞树下的乱草丛里,竟然蹿起四道黝黑的人影,迅速朝后疾退,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你……”莫玉慈顿时惊诧地瞪大双眼……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自己,好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有机可趁,然后自露破绽。

  “跟在我身边,你最好学机警点,别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明白吗?”淡淡扔下一句话,郎程言抬步朝大营的方向走去。

  莫玉慈默然站在原地,身形未动,心中阵阵酸涩翻涌起伏,困胀难言。

  “怎么了?还要本皇子请你?”郎程言收住脚步,背对着她,“大战在际,莫玉慈,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他这是……莫玉慈心中微微一颤……是啊,大战在际,自己的确没有理由,再让他分神。

  轻轻咬了咬唇角,莫玉慈莲步轻移,跟上郎程言的步伐,猎猎夜风扫过她的耳际,带起几绺青丝,缭乱了前方那道英挺伟岸的背影……

  她与他,数步的距离,却仿佛横着九天银河,任她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

  东方天空泛起青色曦光。

  开阔营地上,人声渐嚣。

  “过来,为我整装。”

  伫立在帐中,郎程言理所当然地朝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的莫玉慈招手。

  默然地走上前,默然地为他系好襟带,默然地为他穿上战甲,悬剑于腰侧,然后默然地退下。

  就仿佛,她真真正正地,是随身服侍他的侍女。

  即将迈步的刹那,他倏然转身,一把握起她的手,黑眸深漩,定定地看着她:

  “等我。”

  又是那两个简单至极的字眼。

  莫玉慈的心却突突一阵狂跳……如果可以,上次的事,她永远不想再经历。

  “不会再让你空等。”他的声音依旧淡冽,毫无温度,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凝,仿佛在承诺什么,仿佛又不是。

  猛然地,莫玉慈抬起了头,却只看到帐门边,那一角倏然划过的衣角,转瞬即没。

  大安历恒明八年,六月二十九。

  时令已入盛夏。

  满空阳光,灿烂激烈。

  高高的令台上,战旗飞扬。

  阵阵鼓声,响天彻地,惊飞无数鸟影。

  整齐的队伍,银亮的铠甲,长戟高举,宝剑出鞘。

  一身戎装的大将军铁黎,和身着银色盔甲的四皇子郎程言,大踏步走上令台。

  四方,云动。

  三军,威武。

  只待一声令下,挥师北上,直取浩京。

  除奸妃,复皇位,指日可待。

  “奉天承云,皇帝诏曰……”

  铁黎浑厚的声音在高天阔地间四溢开来,宣扬了新君的无上威严,带着极大的慑服力,传向四面八方。

  大安的真龙天子,在这里;

  万众归心的方向,在这里;

  金色的龙旗缓缓升上天空,随风扬弋,昭示着浩浩天威,将群情激扬的场面,推演到极致。

  战鼓再次催动,辕门缓缓敞开,林昂率领的前军,步履铿锵地踏出,直奔向郦州边境。

  由铁黎统帅的中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绵延百里。

  再往后,是郎程言的辇驾,一身龙袍的他屹立于战车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凛然散发出高不可攀的天子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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