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会是什么呢?也许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我爱的人,以后会成为我的亲人,我孩子的父亲,我的梦想就是跟我的亲人住在一间玻璃房子里,没有歌迷没有闪光灯没有追捧和尖叫,只有我们一家人。”
他嘴角轻轻勾起,仿佛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一刻苏夕冉才知道周家兄弟的某些气质原来是遗传,周鑫年继续说道,“峪珲对我说,他要跟你结婚,我想问你,如果婚后让你放弃现在的事业,你是否愿意?”
苏夕冉淡淡一笑,“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
“为了峪珲你觉得值得吗?”
“为了自己爱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相信伯父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周鑫年端起茶杯,热气缓缓升上来,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当他抬起脸来,笑意已经渐渐渗透到眼神里,语气却有点哀伤,“为人父母,我一直希望给他最好的,他却说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为他好,峪珲小时候想要的东西,我怎么努力也给不了他,他很失落,我很挫败,后来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人人都说我有个好儿子,可是我们父子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如今要通过秘书约时间才能见他一面,想来很是悲哀。”
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落寞,方才那种精明锐利荡然无存,她也像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有点怅然,“人们有时候做一件事,口中说的是为了旁人,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凡事能做到心安,已经很是幸运。”
周鑫年点头微笑,“我在你这样的年纪,恐怕还没有你这样的见地,这些事,是后来做了许多错事之后才明白的,只是为时已晚。”
苏夕冉陪着周鑫年吃过午饭才离开,周鑫年立在门边,两只小狗不住地在他的腿边撒欢儿,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小狗的头,问身后的人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那人挑了挑眉毛,“难得的聪明人。”
周鑫年点头道,“却聪明得恰到好处,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知道从前经过了多少事,她才有今天这样的从容气度,峪珲太过自信,怕是已经吃了人家很多苦头。”
那人忽然笑出声来,“吃苦受罪,那都是你儿子心甘情愿的事,现在看来已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了。”
晚上跟周峪珲一起吃饭,苏夕冉几次想告诉他中午同他父亲的见面,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却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于是问,“怎么了?我觉得一晚上你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她笑了一下,“我是在发愁,你那颗钻石那样大,害的我担惊受怕,回来之后立刻去银行开了保险箱,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周峪珲一脸了然,“那只是一件信物,没想到给你这么大的压力,它现在属于你,你可以任意处置,做项链或者是戒指,让它也成为一个见证,将来给我们的孩子,告诉他们我们的故事。”
“做戒指?”她苦笑,“我觉得带上那样的戒指真的会连麻将都打不动,不过第二项倒是个好主意,那就这样留着它吧,它自亿万年前诞生便是这个样子,虽然不够闪亮,却依然可以永恒。”
正在说话间,苏夕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桌子去听,周峪珲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像是极力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最后忽然摇了摇头,发出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苏夕冉没有想到会是朱曼芳,这些年来她们见面不多,因为她始终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姿态来面对她,朱曼芳说得很小心,“搬家的时候收拾出来很多你父亲的遗物,有一些你小时候的老照片,所以我想给你寄过去。”
她有点难过,却还是很诚恳地道谢。父亲是她心上永远没办法愈合的伤口,虽然已经过了七年,仿佛却像是昨天。
照片没过几天便寄了过来,她和周峪珲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他指着她那时候参加六一表演的浓妆照片说,“原来你的演艺生涯这么早就开始了。”
她得意地笑,“那当然。”
跟着影集一起寄来的还有一本绿色的笔记本,那是原本是父亲的,她却在后面的空白页上用蜡笔画了很多的小花,指尖触在那痕迹上,有点怅然。
正看得出神,周峪珲却拿着水杯催她吃药,摇着头伸手去接,却不成想碰翻了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瞬间蔓延开来,苏夕冉连忙抢救她的笔记本,还好只是打湿了一点,她将塑料封皮取下来想要把纸张用熨斗弄干,却不想从里面翻出一张老照片,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女子,扮相很是出色,细长的吊翘眼,说不出的风情。
她从没有想到过,故事用这种方式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