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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亭·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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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弼、宗翰兄弟在黄龙府取得痛快淋漓的胜利,顺理成章的拿到都元帅大印,虽说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但印信在手调动军队则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于是,女真部的各支主战部队,纷纷南下、西去,哥俩也不耽搁,日夜兼程的尾随而至。
赶到平阳府二人准备各奔西南的时候,四太子宗翰意外的收到了一封加急密函。
手里捏着书信,完颜宗翰的眉头紧锁,失神的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完颜宗弼看到信封上金龙的标记,也忍不住凑上近前,待看清书信上的称谓,他便一把急吼吼的抢走了信笺。
“是小仨的信”宗弼仔细的端详着书信,一边交口夸赞,眉宇之间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爱之情:“啧啧,看看,几个月不见咱家小仨的字又长进了,一派大家风范,嗨,四弟,我可是听说小仨的金龙特使做的是有声有色,沒有输给老大、老二家两个小子,据说把咱们的老大哥气得是七窍生烟,痛快,哈哈哈真痛快呐”
三哥开心的笑声,让宗翰停下了思索,他苦笑着摇头说:“那是他们俩合演的一出双簧,我是他老子能不知道,小仨儿的心里还是赞成老大他们那一套的”
“唉这就是老四你看不开了”宗弼的眼睛始终就沒有离开过信笺,笑着说道:“呵呵,这正是仨儿的可贵之处,不会因为你是他老子,就对你言听计从”
宗弼粗旷略显狰狞的面容,笑起來竟也柔和了许多。
“话说回來,倘若你我身在老大的位置上,肯定也不愿意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一样想着太太平平的从父皇手中接过皇印”
宗翰依旧是一脸苦涩,怅然叹了口气:“唉这里面的道理我都懂,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我唱对台戏,这心里就堵得慌,三哥你也知道,仨儿一直都不肯原谅我,一直都还在为他母亲和舅舅的事不肯释怀”
“嗨嗨,越说你还越來劲”完颜宗弼把书信放在茶几上,不满道:“这么好的儿子,你不要赶紧送给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有什么错,,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呐,可恨我家里那群废物婆娘,连个儿子都生不出來,想起來就气炸了肚皮”
看到三哥一付气哼哼的模样,完颜宗翰一扫脸上的阴霾,拍着哥哥的肩膀调侃起來。
“三哥你老当益壮,再多讨几房妻室不就得了,呵呵呵”
“去去去,现在都快要把我烦死了”宗弼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一付心有余悸的样子:“说真的,老四,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算上老大老二家,小一辈的子侄十好几个,我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你家的小仨呢”
“是三哥你可怜他,那么小就沒了母亲”无法掩饰的痛楚浮上宗翰的眼角眉梢,让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沧桑。
宗弼沒怎么在意弟弟的表情,轻声的叹息着自言自语。
“唉也不全是,反正就是觉得和他对脾气,要不是为了让他坐上那个位子,我才懒得和大哥他们勾心斗角呢相比较我更喜欢做平南大将军”
“好啦不扯这些沒用的了”完颜宗翰重新拿起书信:“三哥,这封信让我改变了主意,你去西北镇守仙人关,我率军到襄阳去会会岳飞,如何”
完颜宗弼摸挲着颌下的胡须沉吟道:“仨儿这孩子我最了解,看似文质彬彬一团和气,其实他对谁都不服气,能让他真正佩服的人少之又少,可可他对岳鹏举家的这个娃娃如此忌惮,想必这个娃娃很是不简单呐”
“不错”宗翰深有同感的点着头:“宋人以步兵为主,行动缓慢,粮草消耗甚巨,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为他老子去了一大心病,一般人物是做不到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咱们兄弟老喽”完颜宗弼轻轻的叹息着站起來。
“莫要三心二意了,襄汉还是我去,四弟你就一门心思的去对付吴阶吧”不等弟弟再有什么异议,宗弼已经挑帘而出,紧跟着帐外一片呼喝后,隆隆的马蹄之声渐渐远去。
宗翰追出营帐,表情复杂的望着大军身后扬起的尘土,心里满是感激和歉疚。
宗泽去世后,南宋军界真正能让金人重视的就只有两个人:岳飞与韩世忠,当年在黄天荡也正是这两人联手,大败完颜宗贤领军的女真主力,遏止了金军一路摧枯拉朽的势头,如两块磐石般挡住在了他们南下的路上,也才形成如今南北对峙的局面,黄天荡一役,岳、韩这两颗将星喷薄崛起,俨然成为宋室抗金的领军人物。
盛名之下绝无虚士,三哥坚持去迎战岳家军,虽有些不服气的成份,但宗翰明白,哥哥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爱护之情。
不提女真人秣马厉兵,也不说宋军已对襄阳形成围困的态势,这一切岳震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压抑的几乎爆炸了,早听说大战前的寂静最为难熬,如今他才真正的体味个中滋味。
一场浅雪过后,冷清的临安街头显得格外的萧条,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把自己紧紧的裹在棉袍里,脚步匆匆。
岳震信步走出了铺子,冰冷的空气顿时让乱糟糟的大脑清醒起來,他也像路人一样束紧了斗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可能是雪下得不大,雪后的临安沒有他想像中的银妆素裹,地上时有时无斑驳的积雪,竟然让这座秀美的名城显得有几分丑陋,穿城而过墨绿的河水冒着淡淡的白气,依旧在不知疲倦的流淌着,岳震嗅着河水带來的丝丝暖意,沿着岸边缓缓而行。
走过南北城的分界,丰崇大街,街道上的人流多了起來,不时的会有小商贩,或肩挑或推车从岳震的身旁经过,石板路上也泥泞了许多。
唉军队里大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子弟,士兵的亲人照旧还要为了生计去奔波忙碌,岳震不由得一阵凄然加快了脚步,从兴庆坊转西向钱塘门走去,拐过弯來,岳震发觉整条街上尽是门禁高阔的建筑,一栋紧挨着一栋,待走过太学府和毗邻的国子监后,他才明白这条街上座落着南宋的最高学府。
高高的车马门披着一层白衣,耸立在不远处,岳震不经意的瞥见了高墙后的一座亭子,黑底红字醒目的牌匾让他心中一颤,猛的顿住了脚步。
风波亭,原來风波亭就在这里,。
岳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传说中父亲含冤饮恨的地方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热血贲涨双目喷火,,父亲和岳家军已经正式的走上了宋金碰撞的战场,紧接着将是一场场的胜利把父亲推上军旅生涯的顶峰,同时也把岳家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悬崖边上。
屈指算來,來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风波亭前,岳震松缓的几乎快要被遗忘的神经又绷紧起來,他也随之陷入了焦急和紧迫的慌乱。
自己神话般的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却也无力挽住时间的脚步,无力阻挡四季的轮转。
回过头想想,历史非但沒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什么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犹如一粒催化剂,正在加速着它的进程,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使得岳震逃跑一样的离开了风波亭。
出了城,眼界陡然一宽,冰雪后的西子湖已遥遥在望,残雪似银,冷湖如墨,好一幅黑白分明、动人心魄的绝美画卷,可是如梦似幻的人间胜景里岳震仿佛傻了一样,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时间过去了好久,一个深沉而清晰的声音将迷失的岳震拉回到现实中來。
“西湖之美,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略山水之绝者,尘世间有几人哉”
有人靠的如此之近,自己竟然未曾警觉,岳震惊悚的回身看去,鹤发童颜的老人面生的很,他那里知道这位老画师曾在梅家桥下,把他的身影留在了画卷上,。
岳震茫然,老画师却一眼认出了他,老人暗自惊叹着世事之奇妙,伸出手解开从來不离身的背囊,抽出了那幅爱不释手的得意之作:“少年郎,不要用眼睛去寻找西湖之美,西湖的美在于你的心境,在于你的身边是什么人”
看到岳震接过画轴,老人转身离去,韵味悠远的话语也渐渐飘远:“携手红颜漫步断桥,残雪幽湖的双双倒影中,少年人呐,你一定能找回你自己”
不明所以的展开画卷,那个珍藏在心里的身影赫然画中,岳震急忙抬头望去,老画师的背影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慢慢的消融在冰雪山水之间,犹如一阵清风卷起的几片雪花,转眼即逝不留影踪,又好似老人从來就沒有出现过。
岳震使劲的眨炸眼睛,感觉到手中轻薄的画卷才相信这不是幻觉,又急忙垂下眼帘。
画中一袭让人心痛的翠绿,題在画上的长相思,仿佛像一只无法抗拒的手,猛然揭起他那道久久不敢触及的伤痕。
两岸垂柳相对迎,谁知离别情。
罗带同心结未成,泪眼望君行。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尘封的记忆如打开了闸门的流水,载着凄美痛楚的诗句流淌在心间,流淌着,梅家桥头、佛缘阁内、妙明寺中,一幅幅鲜活的场景流淌着,皓月当空,泛舟西湖,古刹禅房,深情吻别,临安囚牢,佳人探监,一幕幕灵动的温存。
这一刻,他好似淡然入定一般,忘记了白雪映衬的天地;忘记了近在眼前的西湖美景;也忘记了一触即发的战争。
西子湖畔,断桥阶下,少年凝视着手捧上的画中人,痴痴的,痴痴的遐想。
又一阵风儿扬起晶莹闪亮的雪粒,伴着他飘扬的衣袂,飞旋着,舞动着,如梦似幻,天地间万物屏住了呼吸,倾听着少年喃喃的低语:“你还好吗巴蜀下雪了吗你不是说过,断桥残雪才是冬吗现在我就在断桥边,你在那里,”
岳震不知道在西湖边上呆了多久,也忘记了是怎么回到的汇丰号,昏昏噩噩的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这让一旁的申屠几人担心不已。
暗夜,睡梦中的岳震蓦然惊醒,冷汗淋淋的回想着梦里的影像,端庄秀美的柔福、浑身浴血的老爸大哥竟然交替出现着,耳畔一会是少女的欢声笑语,时而又变成万马奔腾,喊杀隆隆。
今夜已注定难以入睡,岳震索性和衣而起,怔怔的站在窗前,静静的等待着那一缕晨曦。
亮了,灰蒙蒙的天际终于挤出了光线,襄阳城外宋军大营里的视线渐渐清晰起來,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士兵都在注视着不远处的城墙,士兵们的身后孤零零的飘扬着一面大旗,月牙雪白的大旗上绣着选锋和一个斗大的牛字。
当光明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占据天空时,沉重的营门在战马的拖拽下轰然开启。
率先走出來的是牛车大队,一条条健硕的役牛,拉着御者和大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队伍中间是两座高耸的箭楼,在数十条牛的牵引下缓缓而行,车队之后鱼贯而出的士兵犹如一条条溪流,在襄阳城下迅速的汇聚成了一片绿色的潮浪。
两座怵目惊心的攻城箭楼,使得对面高大的城墙上一片慌乱,一阵阵嘈杂的呼喝声后,城墙上才勉强安静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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